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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上坟

    几个月过后
    雯雯接二连三的做着梦,梦中奶奶坐在锅洞旁,她则在做饭。两人沉默不语,饭点一到,奶奶便迈着迟缓的步伐向桥头走去,无论怎么喊,奶奶就是不回头。
    就像曾经小喜去世的那段时间,频繁做着奇怪的梦,或许是近期压力大,总能梦到奶奶,黑色的布衣,慈祥的皱纹,一副亲切的模样。
    更多的时候,梦里只有奶奶的背影,要么跟着跟着,到了桥头就消失不见了。
    要么雯雯追上去,奶奶回过头笑着望着自己,还是原来那和蔼的面孔。
    梦里,奶奶是不说话的,梦做的多了,雯雯已经可以清晰辨别出现实还是梦境。只要有奶奶出现,非常清楚地知道这是梦,既然是梦,就不要去打扰她,静静地望着她,就当自己见着了,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
    没多久,雯雯就生病了,经常头昏昏沉沉。开始连续的梦魇,早早醒来,强烈的困意下,半睡半醒的状态,雯雯耳边常常嗡嗡作响。
    隐约间,她看到一个微驼的背影从眼前闪过。
    她出去了……她又进来了……
    不管雯雯大脑在想什么,幻想被雯雯支配着。
    她在向自己靠近……
    雯雯想着,那个身影来到了床前,看不清脸,只见她俯下身来,似乎要钻到自己身体里。
    出去,快走,此刻,幻想似乎又不受自己的控制,雯雯慌了,用力甩开手臂,终于在幻象侵入的紧急关头,猛地起身坐起来。
    一天、两天……每天的清晨重蹈覆辙着,再坚强的意志也禁不起一天天的摧残。
    “你家孩子可能学习太用功了,给她多买些补脑的吧,这个不能省,学得知识多,脑子跟不上去,可要命的。”房东老头提醒着雯雯爸。
    “是的,应该的,俺也忙,现在一直都是她妈管,俺回去就给她买些营养品。”
    营养品吃了一段时间,雯雯依然提不起精神,经常一个人发呆,晓龙过来找,也没有心思聊天,目光呆滞,不爱理人。
    从医院回来开了些调理身体的药,雯雯请了一段时间假回村修养身体。
    “雯雯妈,学习不学习不重要了,身体才是重要的,别再逼小孩了,她这次回来,可不能再多说。”村民劝解着。
    “哎,关键时期掉链子,眼看过两年高考了,今年就一个事接一个事,她说现在睡眠质量很差,频繁做梦,梦到她奶,你说她会不会有啥邪门的呢?”雯雯妈无奈地说道。
    “还别讲,明天俺帮你找来刘庄的刘大仙,还别说,她看东西那可一个准,你看你家医院没少跑,又吃补品又是药的,到现在都没好,那你得使用偏方了,有些东西还不能不信。”村民神秘地说道。
    “好,那这个交给你,尽快让她看一下吧,看她整天阴死阳活的样,看着都烦死了。”
    “你也别急,这种事,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你要是急,就带着雯雯直接去她家,显得你们有诚意,你们可不能空着手哦,多少给点。
    下午,雯雯就在妈妈的各种劝说下,找到了刘庄的大仙。
    老太一番大量,沟通,“作法”……
    “原因找到了,她奶现在就在她身边。”
    “啥?她奶都走了好久了。”雯雯妈汗毛直立,惊恐地说道。
    “问题就在这啊,她奶的魂回来了,想孩子了,她奶生前是不是跟孩子亲?”
    “是的,她俩蛮亲的。”
    “这样,你晚上到桥头烧烧纸吧,画个圈,留个门,好好跟老人聊一聊,送一送她。”
    “聊一聊?送一送?这咋弄?听起来很吓人。”雯雯妈疑惑地问道。
    雯雯听到神婆说奶奶就在附近,难道之前恍惚间看到的身影往自己袭来,难道就是附身吗?想着,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爱奶奶,但听了神婆的话,仍然感觉到一阵阵不适。
    两人的反应,神婆见多了,她告诉雯雯妈,要在什么时间,地点,送魂的语言,需要烧哪种纸钱等。
    为了孩子的健康,家里按照要求照做了,接下来的几天,也说不清雯雯有没有好点,雯雯仍喜欢待在院子里晒太阳,食欲不佳,一两周下来,瘦了不少。瘦下来,反而欣慰了不少,心情似乎也顺畅了。
    在家的这两周,雯雯亲眼见识村里发生的几件事,严红上个月查出来胰腺癌,说没就没了,这事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感叹着严红的命运。
    有人由此事展开着话题。
    “来的不正,小鬼就要来收她,就是小喜妈把她带走的。”一村民撇着嘴说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年长据说是村里老人中最有学问的一位感慨道。
    “哎,这才多年轻,人说没就没了,梁柱现在也厉害了,其实她后面也一直生活在咱农村,且不说她为人咋样,还是挺勤劳的。”
    自从之前严红传出偷情的事,严红跟婆婆间产生了隔阂,以至于后面不怎么来往,包括蛋蛋,跟奶奶走动也不多。
    问到是否继续留在村里和奶奶一起时,蛋蛋毫不犹豫地选择跟爸爸回城里。
    就这样,梁柱家又变得空荡荡的。就像当年小喜娘走后的光景。
    村民也开始议论梁柱家的风水不好,死了两任老婆和一个儿子,村民间传开着,要是房子风水不改,就算蛋蛋不生活在家里,可能也是多舛的命运。
    梁柱原本不相信这些,也不惜跟这些村民闲扯,但听到了传言,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健康,那就宁可信其有。
    带儿子回城的前一周,梁柱家大动干戈,根据大师的指点从里到外做了全新的翻修。
    这两周,去世的还有傻子家,炸米花的老人,这老人死得很蹊跷,吃完午饭就靠在门口的木桩上,闭着眼,伴着微弱的阳光。因长期习惯依靠这里,路过的村民习以为常,一直到了临近天黑,一村民奇怪地问道:“恁晚了,咋还在外面坐着,可冷啊?”
    老人不回答,村民见状走到跟前,继续问了一句,老人依然没有回应,村民顿感不妙,晃了晃老人,只见老人差点倒下去。
    老人没有气息了,几点走的?什么原因没人清楚。家里只有个傻儿子和孙子,没有能力料理家中的后事。
    对于这一贫困的家庭,村民是同情的,村里牵头,简单地为老人办了后事。
    丧礼没有办,因为老人没有什么亲戚,留下的两个一个小一个傻,下葬的那天,孙子举着老人的幡,在前面哭的泣不成声,傻子爸在旁边咯咯的笑着。
    虽然这一场景很好笑,村民见状,并没有像往常趁机乐呵着。村民的感受,是对这个家庭的同情和惋惜。
    傻子下葬没几天,雯雯突然提议道:“俺想去俺奶坟上看看。”
    “啊,咱们这边女的一般不上坟,你咋想着要去看看?”妈妈奇怪地问道。
    “就是在想,俺奶去世的时候俺没有赶上,或许她有什么话要对俺讲。”雯雯回应道。
    “你没事吧,咋突然要去坟前了,再讲,严红和傻子爹的坟都刚埋没多久,那块地阴气重,你要是真想去,等春节吧,大家一起时你跟着去。”妈妈担心地说道。
    说起担心,主要是前几天大仙的话,妈妈以为雯雯中了邪,正好前段时间,村民传出,临近村有个女孩被狗咬了,后面总是产生幻觉,整天说门口有人找,村民看到她自言自语,一个人走到坟前,站在坟头边,时哭时笑,像在和鬼交流着什么,没多久,女孩就走了。
    今天雯雯提到想去坟前,妈妈顿感毛骨悚然,不停地劝说着。
    见妈妈极力反对,雯雯只好趁出门溜达时,根据大致位置,来到了奶奶坟前。
    妈妈说,奶奶的坟和严红、傻子爹不远,根据这些特征,雯雯大致猜测着奶奶在哪里。
    她站在坟前诉说着不舍,没有陪到最后的遗憾。
    “那不是雯雯吗?她咋一个人站在坟前自言自语的,怪吓人的。”一村民说道。
    “是啊,她为啥在大头爹的坟前?”另一村民奇怪地问道。
    “咱去问问吧,搞得怪吓人来,孩子不会魔怔了吧,这段时间在家养病呢,听讲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前几天他家人还在桥头烧纸祈福呢。”
    “雯雯。是你吗?雯雯,你站在哪里干嘛来?”村民喊道。
    雯雯转身望着她们,忙解释道:“俺在家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俺奶的坟,就想随便说说话。”
    “啊,哈哈,你没事吧,这可不是你奶的坟啊。”村民哭笑不得地说道。
    “不会吧,这个也太……”雯雯尴尬地说道。
    “没事没事,心意到了,你奶也能感应到的,你的孝心俺们都看得见的。”
    “不是,俺也不是展示孝心,就是心里闷,想说说话而已。”
    在村民的提醒下,雯雯找到奶奶的坟,上前简单诉说几句回家了。
    很快雯雯这件严肃诡异的上坟时间,因为走错了坟,也引来村民的哄堂大笑。
    没几天,雯雯的精神好多了,大家都大肆地宣扬着大仙的威力。
    “还真的挺怪的哦,你说雯雯毛病一直看不好,看了大仙,该做的事情一做,人立马好了。”一村民说道。
    “是啊,有些东西还真的不能不信呢。”
    雯雯自己很清楚,这段时间在家,睡眠足够,妈妈也不怎么唠叨,内心的压力小了不少,应该是时间到了,病自然也好了。
    回到学校,同学们关心着雯雯的身体状况,老师也没有提及关于学习相关的问题,身体最重要,大家都在说着健康的重要性,这一刻,雯雯感觉成绩的好坏已经不算什么了,能学成啥样是啥样吧,反而这样想后,再听起课来轻松多了。
    两周的居家生活,雯雯又基本瘦回了原来的清秀模样,人瘦了精神也好多了,言语间又回到了往日的阳光。
    晓龙在雯雯的央求下,为其制定了一套补习计划。
    “还是根据你的身体状况吧,怕你压力过大,又出现之前的状况。”晓龙说道。
    “不会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现在精神着呢。”雯雯笑着说道。
    “好吧,我当然想给你补课,看到你现在,已经开心的不得了,再说能补课的话,还能经常在一起,多好。你知道吗?你前段时间的状态真的太吓人了,整个人像魔怔了,跟你说话你也不回应,现在总算好了。”晓龙开心地笑着。
    “那段时间就是感觉很压抑,说不清楚,每天起床,就觉得千斤石头压的自己喘不过气,现在知道我什么感觉吗?就像死而后生一样。”
    “我知道你前段时间给自己压力太大了,你这么想,你是女孩子,有我就行了,我会努力再努力,你只要开心再开心就够了,其他不要乱想。有我在怕什么?”晓龙微笑着说道。
    雯雯微微张开了嘴,发出一声轻轻的“哦”。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尴尬,目光不自觉地闪烁着,似乎想要躲避什么。然而,在那瞬间,她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感动,如同一股温暖的潮流,渐渐蔓延开来。
    她的脸颊渐渐泛起了红晕,宛如晚霞般绚丽动人。那一抹羞涩的红色,不仅爬上了她的脸庞,还渐渐染透了她的耳根。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仿佛被一股温暖而坚实的力量所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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