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宁的本意是亲自到红袖坊里面调查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如实告诉家里人的话，他们一定不会答应。
    且不说刘梅和宋荣会担心她的安危，宋江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她去那种地方。
    不得不说，她的这个弟弟，思想还是非常“封建”的。
    于是，宋婉宁打算瞒着宋江和家里的人亲自去调查。
    “这几日，村子里的病人就交给你了，除了要打针吃药外，你记得监督他们做好消杀的工作。”这天晚上，宋婉宁叮嘱宋江。
    “姐姐，那你呢？”
    “咳......城里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病人，我去看一下。”宋婉宁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宋江没有多问，想着京都内比城郊安全一些，就答应了。
    第二天，宋婉宁先是去红袖坊周围转了一圈，打探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鼠疫的苗头。
    且这红袖坊是近两年新开的，开张之后生意就非常好，每天进去的客人不少，楼里的姑娘也很多。
    宋婉宁坐在红袖坊外的茶摊上，同时状似不经意地同其他客人交谈起来。
    “那里面的姑娘，可真是销魂啊，要不是我婆娘管得严，我真想再去一次。”
    “在里面住一晚上，要花费多少银子啊？”宋婉宁突然探头问起来。
    几个男人笑的意味不明：“小兄弟，突然问这个，你也想进那红袖坊销魂一把？”
    宋婉宁装作脸红窘迫：“我......我没去过那种地方，就是好气想要问问。”
    他们又都了解地点点头：“我们都懂，同为男人嘛，谁没有点冲动的时候呢，你成亲了吗？家里有婆娘吗？”
    宋婉宁摆手：“还未曾成亲。”
    “没成亲也好，进去享受一番滋味，成亲之后进去的机会就少咯。”
    宋婉宁尴尬地笑笑：“还未听几位说，里面和姑娘一晚春宵，需要花费多少银钱啊？”
    “红袖坊的比其他青楼便宜，一晚上几两银子足够，具体多少还要看你点的是哪位姑娘，要我说，那青栀姑娘就美的紧，要价也少。”
    宋婉宁听完这些，直觉红袖坊一定有问题。
    她方才往门口瞅了一眼，看到红袖坊门前拉客的姑娘长相都不俗，这种在其他青楼里都是招牌的了，可以见得红袖坊里的姑娘质量都是上乘的。
    但是要价如此之低，一看就不是做长久买卖的。
    “我觉得蓝衣姑娘最好，就是可惜了，前天去的时候老鸨说她病重，不能接客。”有个男人颇为可惜地说道。
    宋婉宁故意问：“会不会是在接其他客人，老鸨故意这么说的？”
    “不可能！我和蓝衣说好了，只要我去，她一定第一个接待我。”男人立刻反驳道。
    “说起来，我之前点过的有个晴晴姑娘也是，这次去的时候人就没了，说是染了重病。”又有男人接着说起自己的经历。
    宋婉宁心头一沉，又和几个男人说了会儿话，起身离开了茶摊，去周边的医馆转了转。
    好几家医馆都没什么病人，宋婉宁进去同抓药的搭话：“给我抓两幅清热祛湿的药。”
    “得嘞。”
    “话说，你们医馆最近有没有去红袖坊出过诊啊？”宋婉宁突然问起。
    “红袖坊？那可没有，这红袖坊建立有两年多了，但每次都是来这边抓几服药，从未请我们大夫去诊疗过。”抓药的低着头给宋婉宁配药。
    “那你去过吗？”
    “你这小兄弟，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样貌也是不俗，怎会如此龌龊？”抓药的不满道。
    宋婉宁突然被骂，非常无辜：“我怎么了？”
    “我们医馆是正经大夫，世代相传，家教严格，除了出诊，不可能去青楼那种地方。”
    说完，把药包好，往宋婉宁怀里一塞：“三钱银子。”
    宋婉宁无奈地把钱付了，说起来，这医馆还挺良心，要价挺低的，再看药，也是效用的。
    这之后，宋婉宁又去了几家医馆问问情况，发现无一例外，没大夫进去过。
    这就奇了怪了，里面的姑娘身染重病，老鸨不请大夫医治。
    就在宋婉宁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看到前边院子后门出来了一辆马车。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是红袖坊的后门。
    她侧身躲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那边的动向。
    “都快点，动作麻利点，别耽误时间！”
    那几个壮汉都抱着一团草席，草席包裹着什么东西，宋婉宁离得远，看不太清。
    很快，马车装满了那东西，壮汉驾车就走，
    宋婉宁跟在后面，直至来到京郊一处荒废的院落。
    说是荒废，但门口有两个人在把守着，不让旁人进去，一看就知道里面有什么猫腻。
    那马车进去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又出来了。
    宋婉宁等他们离开之后，来到院落侧边，翻墙进入。
    只见这院子里到处是杂草，各个屋子的门窗也是已经腐朽，宋婉宁顺着马车印一直来到后院，发现了一口井。
    一阵冷风吹过，宋婉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京都最近天气十分燥热，可这院子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格外阴冷。
    宋婉宁直觉这井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可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去探查。
    这一探看不要紧，宋婉宁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见那枯井里，堆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无一例外，全是姑娘。
    看来，那红袖坊里“身染重病”的姑娘，全都在这里了。
    宋婉宁只瞧了一眼，便发现出异常的地方。
    这些姑娘的尸体全都是干瘪枯槁，不像是染上重病而死，反倒是......
    反倒是被抽干浑身的鲜血而死的。
    宋婉宁离开了这处院落，回到家中，心中十分沉重，这红袖坊里绝对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即使查到了事情的真相，想要解决这件事情，拯救红袖坊里的那些姑娘，根本不可能。
    于是第二天，宋婉宁来到了大理寺府，正想着以什么理由击鼓鸣冤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打算外出的大理寺少卿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