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为了迎合我才说这种话的吧？”林麟霖盯着放干了的碗，“骗我。”
    “谁会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啊，我没想到你之前都是试探我的，所以你每次提到别人，我就很生气。”宋泽炀跟他并排坐到床边，急促不安，“我不骗你，小三。我就是因为你才来到机构的。一直想和你表白，但不知道你的态度，就一直没说。”
    林麟霖抱着膝盖，他看了看同样激动的宋泽炀，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宋泽炀正襟危坐，伸手去抱他。
    “我可没谈过恋爱，炀哥你可不能诓我。”林麟霖把手伸到宋泽炀眼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我，我就给我家小芝麻改成你的名字。”
    小芝麻是林麟霖养在外婆家的狗，一只小母狗博美，宋泽炀看过它的照片，还夸它长得很可爱。
    “好，拉钩。”
    宋泽炀伸手勾住林麟霖的小拇指，看到他被吊针扎的青紫的手背。
    “明天，我不想再住院了。”
    “还是再观察观察吧，不妨事，其实我在哪里学习都一样。”宋泽炀握住他的手，“在这里陪着你安安静静的效率更高。”
    “可我又不是你呀，我也想好好努力，不想做你的拖油瓶啊。”林麟霖看着那几本书，叹了口气，“人只有变得强大才不会被别人指指点点，我不想因为你身边带着这么废物的我，而被别人指手画脚。”
    宋泽炀啧了一声，望着林麟霖的眼睛。
    “别再想那乱七八糟的了，你是要我把你的优点都列出来嘛？”
    “嘿嘿，你要是想说，也可以~”
    “哎，你倒是……对了，问问斯闻，他那边的状况如何了。”
    他知道虞筱阳跟斯闻晚上在外边吃饭，就想着跟他们打电话，顺便问问殷熠焓的动向。
    “嗯……喂？”
    这时的虞筱阳刚把斯闻抱到床上，斯闻已经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醉酒状态已经褪去，他现在已经没有刚才在KtV包房的活力了，只是软绵绵的躺在被子上。他的鞋还没脱，但也懂礼数的把腿吊在床边，手里还拽着虞筱阳的衣服，都快扯变形了。多巴胺和小橘猫温驯的贴在斯闻身边，像守护的神明一样。
    醉醺的神情沾了绯红的肤感，凌乱的头发和胡乱套在身上的衣服，这些表象，都让虞筱阳有几分想入非非的冲动，他掐了手臂一下，告诫自己冷静下来。
    “喂？喂？怎么半天不说话？没出什么事吧！”宋泽炀见他那边只回应了一句就再没答复了，不免紧张，“是不是网络不太好？”
    “呃，啊，不是。”虞筱阳捂着头坐在床边，“斯闻……斯闻他喝多了，我刚把他弄回来，刚才太过热情，快让我招架不住了。还有就是，他那边已经托人把殷熠焓这事儿给平息了，殷熠焓也受了不轻的伤，你觉得还行吗？”
    “感谢斯闻哥和小阳！”林麟霖对着手机很是热情，“炀哥他……其实他想告诉你们，我们已经在一起啦！”
    林麟霖不想再纠结殷熠焓的事情了，就接过话题抢着说。
    虞筱阳懵了圈，他心里还暗怪着宋泽炀不仗义，明明说好等几天再表白，怎么今天晚上就搞个突然袭击？合着电影票转让给我俩，自己俩人偷偷摸摸谈起恋爱来了？
    真是……好事成双。
    “我也没想到，他之前给了我很多暗示，但我都没领会到，害……说到这儿，我才是胆小鬼，还是他先提出来我才敢承认，磨磨唧唧一晚上，丢人。”
    “哈，怎么算丢人呢，那还不是……不好意思，心里紧张嘛。”虞筱阳把手机搁在床边，帮斯闻把皮鞋给脱了，“毕竟你是真想和他在一起，可以理解。”
    胺多酚爬到斯闻身上的时候按到了他胸前的伤，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那你跟斯闻哥什么时候在一起啊？不对，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林麟霖晕头转向，“斯闻哥已经睡了吗？我还想跟他说说话呢。”
    “可别了……”虞筱阳重重的叹气，“嘴都亲过了，那肯定是在一起了吧。你要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好不容易给哄睡着，有啥好事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哈哈，好。没想到斯闻还会喝醉，那算是喝了不少酒吧？”
    “看完电影就七点了，又去吃了一个小时的烧烤，本来还好好的，坐在那儿边吃边喝，结果到最后他说他吃饱了，也不吃了，就闷着头狠喝，也不说话，我还以为没事儿。”
    虞筱阳拿开他的手，要把鞋子放外边，斯闻抬手抓了个空，愣了愣神，攥着手搁在胸前默不作声。
    “结果付完钱他像完成了重任，走个路摇摇晃晃乱拐，我要是不拉住他，他就摔在路边了。最后……他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我们被跟踪了，我们就按计划在酒吧呆了快半个小时，后来就回来了。”
    “我也想看斯闻哥喝醉的样子……嘿嘿嘿。”
    “啊？你还是看你炀哥吧，拉拉手亲个嘴，抱一下啥的，这不比看他强。”
    “他明天非要出院。”宋泽炀拿过电话，“等到周一我们就能见面了。”
    “那太好了。”
    虞筱阳回屋里的时候，发现多巴胺正伸个头瞧斯闻，斯闻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怎么了。
    “记得背单词啊，咱们要找老师背单词，你欠了四天的，别忘了，我先挂了啊！”
    宋泽炀百思不解，林麟霖用下巴指了下被挂掉的电话，撇了撇嘴。
    “猴急。”
    虞筱阳拉开被子，斯闻果然在哭。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斯闻其实内心特别脆弱啦，表面上嘴不饶人，耍帅装酷像个炸街仔，但一旦醉酒和生病，就像个被霜打了的小草，原形毕露。
    斯闻睁眼看到虞筱阳，犟着劲抱着多巴胺翻身背对着他，把脸埋在猫肚皮里。
    “怎么了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虞筱阳侧身靠在床上拍他的背，“我在这儿哪也不去。”
    “骗人。”斯闻盯着刚才抓他的那只手，“你们都不要我了。”
    虞筱阳理解他的意思。
    “怎么会呢，我只是出去把你的鞋子放到外边了，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虞筱阳伸手摸着斯闻的头，“还想洗吗？洗洗脸刷刷牙？”
    斯闻吸着鼻涕摇摇头，多巴胺的肚皮应该很舒服，他扭着不让虞筱阳碰。
    “那就不洗了，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洗漱一下就过来。”
    斯闻摇头摇的更厉害了，哭哭唧唧的转身看着他，多巴胺夹在俩人中间，心情顿时不好了，扒拉着虞筱阳就跳下床，去找呆呆望着两人的胺多酚。
    斯闻发现猫也没了，心里头更难过了，抓着虞筱阳的胳膊使劲晃，虞筱阳顺手把他抱住，揉着他又长长了的头发，轻声安慰。
    “妈妈……你们不要不管我，只想，妹妹……你们都不在乎我了。”斯闻突然在他怀里叫出声，“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找不到你们……”
    “可能是没有线索，或者是家里出了事，寻找有些困难。”虞筱阳拍拍他的背，“放心吧，会团聚的。”
    “是不是因为我……你们过得不好。”虞筱阳捏捏他手心，“要是……我从没来到这世上该多好……”
    他的头发因为眼泪粘在脸上，手指紧紧攥着虞筱阳的大拇指，他多想拥有普通孩子该有的生活啊。甚至还有人会说，真羡慕你，是孙源升的养子，有吃有喝，多才多艺。可他是怎么经受住长达十多年的囚禁呢？这是生理上和精神上合二为一的折磨，若不是寻找家人是坚持他活下去的动力，他或许早就落了个跟真正的孙思文一样的下场。
    可是现在，虞筱阳成为了他心中第二个支撑点，他视若珍宝。当然，虞筱阳也一样。
    “我是你的小鱼，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答应我，不要擅自放开我。”虞筱阳亲吻他的额头，“好不好？”
    斯闻已经快要睡着了，他的嘴唇贴在了虞筱阳指节处，还是堪堪点了点头。脸上的泪水被他自己糊得一团糟，虞筱阳用手背蹭掉，给他脱了衣服。
    随即便睡去了。
    大概在半夜，虞筱阳被衣物摩擦声惊醒，只见斯闻赤背坐起，迷迷糊糊摸过手机，摆弄了半天，像是在打字。虞筱阳怕他搞砸什么事，就起身去看，还没看到屏幕上的内容，自己的手机就传来了两声震动。虞筱阳印出指纹，却发现是斯闻发来的消息。
    –“小鱼，晚安。”
    中间还打错了字，塞进去了很多标点符号。斯闻重重躺下，刚才压根没睁眼，他面对着虞筱阳，表情痛苦。虞筱阳想到，他每次喝完酒就会头疼，想必现在也是。
    他腾出手摸索到了斯闻的太阳穴。
    “晚安，哥哥。”
    ……
    ……
    第二天是斯闻先醒来的，他呆滞的从床上坐起来，摸着光溜溜的自己，愣了足足了两分钟，然后看着自己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才缓缓回神，他轻轻拍醒虞筱阳。
    “我，没对你做什么吧？”斯闻看着迷迷糊糊的虞筱阳，手里紧张的出了汗，“我怎么没穿衣服？嗯？你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没劲儿，然后身上有点疼。”虞筱阳看斯闻如此紧张，就想着骗骗他，“你昨晚做了什么，难道都不记得了……”
    “啊？”斯闻吓得差点瘫倒，他竟然信以为真，要不是虞筱阳拦住他，就真能狂扇自己几十个巴掌，“我，我都忘了……怎么办？你洗澡了么？”
    “哥哥哥，别激动！刚才都是我骗你的，你什么都没做，我什么事都没有！”虞筱阳抓住他的手，看着他难以置信的样子，哭笑不得，“真没有。你还想着对我做什么呢？你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容易被推倒的吗？”
    “那不一定……真没有？那可是……侵.犯，喝酒可不是借口啊。”斯闻心有余悸，又问他，“那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你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快要睡着了，我打了车背你回家，然后刚到家小宋就打电话来了，我说要你去洗漱，你还不乐意，就没洗，至于衣服，只是我单纯不想帮你穿。”虞筱阳回忆着昨晚的事儿，还犹豫着要不要全盘突出，“对了，小宋和小三已经在一起了。”
    “什么一起？他们不是本来就一起在医院吗……哦！”斯闻像是2G网络在接收信号，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可太好了！成天看他们互相拧把的样子，我都着急哈哈哈。”
    “除了这个之外，昨晚你可真主动啊。”虞筱阳拉开睡衣，给他看脖子和肩膀上的痕迹，学着他昨天的样子，“小鱼，再来一次吧。”
    斯闻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干的好事，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他摸了摸发红的印子，抿着嘴沉思，最后得出了结论。
    “好像确有此事，不过我也记不清了。”
    斯闻穿了衣服去拿手机，却发现已经没电，开不了机了。虞筱阳想起昨晚斯闻脆弱的样子，轻轻从后边抱住了他。
    “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是做什么噩梦了吗？没事儿的，现在的生活我就超满足，而且遇见你，我觉得超幸运。”但斯闻已经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他以为是虞筱阳做了噩梦，就笑着背过手拍了拍他，“哥会保护你的，像常函孝，殷熠焓那种混球，我一拳锤爬一个。”
    ……
    ……
    斯予鑫从试衣间里出来，阮狄满意的点了点头。
    “昨天表现得很好，我们再玩一天，明天就回家，呃，回公寓。这件衣服也不错，我喜欢，都是大姑娘了，非要穿的像个小孩子，不胖不瘦，个子还顺溜，以后就穿这种类型的，听到了吗？”
    阮狄让服务员把这些衣服都包起来，斯予鑫低着头附和。
    “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晚上你就回家住，顺便给阿姨买些特产。”
    阮狄让斯予鑫跟着自己回家，一方面是为了让她假装秘书，一方面是担心她已经暴露了，会有危险，殷熠焓的底细他也摸清楚了。知道他身后还有个大的诈骗高利贷团伙，只是要想用手段把他们一网打尽，着实有些困难。
    而且家里的突发状况，让她有些担心母亲和小姨是否会受到牵连，所以她想暂时给斯予鑫放放假，让自己冷静的思考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