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收拾

    “砰——”
    “砰——”
    “砰——”
    吴嘉祺不知疼痛地一遍遍撞着金色屏障,一次次被反震伤害,魂体逐渐变得浅淡。
    她的神智只剩下了一点,魂体漆黑,除了眉心一点红外,几乎看不出其他的颜色。
    她要出去。
    挣脱绑住她四肢的束缚,她要出去。
    恍惚中,她听见了赵乾的声音,有诉说爱意低喃,有原形毕露地丑态……
    她听见了周围人的议论,听见了周聘恶意的嘲弄……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分明还有那样好的未来,为什么因为一个男人,就什么都没有了。
    吴嘉祺觉得有绳索在束缚着自己,仔细一看,那好像又不是绳子,而是一双双的手。
    那些手的主人喊着:
    “要温柔恬静”
    “祺祺不会做饭?不做饭可不行,女孩要会做饭的”
    “你爸妈也太溺爱你了吧,他们真不打算生二胎了?”
    “你怎么没选文科,女生文科更有优势”
    “大学要谈男朋友了”
    “你最近有备孕的准备吗”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喜欢男孩女孩”
    “生一个吧,小孩多可爱”
    “该结婚了”
    “该结婚了”
    “该结婚了”
    “该生孩子了”
    “该生孩子了”
    “哪个男人不出轨,忍忍算了,他不会离的”
    ……
    吴嘉祺头痛欲裂,渐渐的抓着她的那些手的手背上长出了一张张大嘴,喋喋不休地同时又撕咬着她的血肉。
    吴嘉祺的家教很好,家里从未因为她的性别就对她区别对待。
    可是,家不是社会,家也盖不住社会的声音。
    她被这无数双认识的不认识的手推着,快走啊快走啊,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怨念,从来都不止是对赵乾一个人……
    头,好痛。
    吴嘉祺终于蜷缩在地上,在她的心脏处,有一颗黑色种子正在一鼓一鼓地跳动,好像有生命般汲取着吴嘉祺身上的养料。
    混沌把吴嘉祺当做一块肥沃的土地,种下的种子伸着细细的触手扎在她的灵魂上。
    云泽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不知道混沌养这个东西是干嘛用的,不管是当营养品还是养出小混沌,这东西都不能留。
    他的手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层吴嘉祺怎么也撞不破的屏障,探进了她的魂体中,指尖碰到了那一粒小小的种子。
    种子感受到威胁,开始在吴嘉祺的体内疯狂逃窜,吴嘉祺从地上抬起血肉模糊的双手抓住了云泽的手臂,黑色的指甲就要抠进手臂上的肉里。
    云泽下手迅速,直接一捞把种子抓进手里,然后猛地一扯。
    这种子四周飘荡着一些细小的黑色触手,已经在吴嘉祺的魂魄里扎根,云泽这一扯,吴嘉祺就痛苦地嘶吼了起来。
    但也只是一瞬,云泽便把手收了回来,看向地面神智近乎丧失的吴嘉祺。
    吴嘉祺身上的鬼气都快散光了,失去了种子后整个魂魄近乎透明。
    本来在混沌安排的剧本里,吴嘉祺会是他最大的一个捕食机器,但是最终她被困在这间病房里,哪里也没能去。
    “还能醒过来吗?”云泽拍拍她的肩膀。
    吴嘉祺抬头,眼睛里没有半分神采,张嘴就要咬上云泽的手。
    一阵香味袭来。
    吴嘉祺咬了一嘴花瓣。
    红艳艳的花瓣被她嚼在唇齿间,那花朵的气息干净纯粹,上面似乎还带着一些熟悉的气味。
    吴嘉祺的猛地一震,眼睛里散发出一星微弱的光,眼睛那一道猩红的隔膜一点点消失,耳边的嘶吼、喧嚣也一点点远离,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她眼睛眨了眨,看清了几乎要糊在自己脸上的东西——
    那是一朵玫瑰花。
    一朵盛开着正艳的玫瑰花。
    云泽抬头把玫瑰花插到她的发间:“这是我在你家摘的玫瑰花,你的父母把它们照顾的很好。”
    两行血泪就这样突然从吴嘉祺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的父母……她的父母都已经年迈,她都不敢想这半年来她们都是怎么一边接受女儿的死讯一边照顾她那一大片花田的。
    吴嘉祺用手接住被自己咬下来的花瓣,看向云泽:“你是来接我下地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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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地狱?”白无常看着面前这个魂魄淡得几乎要看不见了的魂魄:“就你这副样子,油锅里都炸不完一轮就碎了。”
    吴嘉祺瑟瑟发抖地站在云泽的身后,面前这两个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她被两人身上那种对鬼魂天然的压迫感压的腿软,又想起自己连吃了两个魂魄这件事,只觉得胃里有点恶心。
    吴嘉祺:“那我是要直接执行魂飞魄散吗?”
    白无常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对魂飞魄散一点也不害怕的女孩,看她的样子,分明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白无常道:“也不一定吧,功过要去判官那里判了再说,你先去那里把手铐戴上。”
    吴嘉祺走到黑无常面前,黑无常木着一张冰块脸给她拷上了。
    在这条走廊里,长长地排了一队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手腕上都带着手铐,眼巴巴地伸长了脖子往黑白无常那边看——人真是,变成鬼了还不忘了凑热闹。
    吴嘉祺走到队伍的最末尾站着,前面的花臂大哥转头问她:“老妹,你犯啥事了要被魂飞魄散?”
    吴嘉祺小声道:“吃了两个魂魄。”
    花臂大哥鬼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默默地往前面的鬼身上贴了贴:“吃了他们,可就不能再吃我们了啊。”
    吴嘉祺点头:“放心,其实也不大好吃。”
    前面的一串鬼:啊啊啊
    白无常把名单折了折放进兜里:“先走了,你们慢慢收拾。”
    云泽用手机给他打了一段话,白无常似乎是往后看了看,然后道:“我看看吧,应该可以。”
    云泽点头:“多谢。”
    这边黑白无常刚走,管理局的人就进来报告说外面的围观群众太多了,还有很多病人的家属要进来,他们快拦不住了。
    现下所有的生魂还没有完全归位,要是把这些人放进来,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拦不住的,外面还有救护车呢,”陈昆出去看了一眼,回来道:“先把忘尘用了,生魂归位的事可以慢慢来,这么大一医院不能停摆。”
    几个后勤的人拿了装着忘尘烟雾的瓶子去了各个点位,除去手术室外,几乎笼罩了整个医院。
    在忘尘的作用下,他们的激记忆力都是医院里不明气体泄漏,他们都中毒昏迷,好在毒性不大对身体没有影响,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除了把生魂放回去,暂时好像没有云泽他们什么事了,陶主任招呼着一部分人先从医院退走:“急什么,先去厕所把你的道袍脱下来……那个谁,梁修,你的剑收起来啊……谁去把墙上的符纸收一收?”
    陶主任吩咐来吩咐去,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直到有人连滚带爬地从地下几楼跑上来,看上去是两个医生,他们直接扑进了副院长的办公室扯开嗓子就开始嚎:
    “院长啊啊啊停尸间诈尸了啊啊啊——”
    陶主任、女妭:……
    糟了,在停尸间捆的人忘了去处理。
    陶主任给女妭使了个眼色,女妭悄悄去了停尸间,把捆在他们身上的绳子解开,就近放到了床上。
    然后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身影隐入暗处,顺着一群人开门的间隙溜走了。
    副院长看着整齐的尸体躺着,这也没有诈尸啊?只不过……谁把他们的白布掀了?
    “去盖上,”副院长当了那么多年医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只不过是区区的白布不见了而已。
    “院长……”跟着进来的保安哆哆嗦嗦道:“我走之前分明把门锁了……”
    他举起手里的链子,铁链子被外力拧断,而且,他指着门道:“这门锁也坏了……”
    “可能是本来就要坏了吧,”副院长试图解释:“去报销换个新门……”
    “院……院长……”里面又有人喊她。
    “怎么了?”
    医生都快哭出来了:“尸体身上的身份信息跟床位对不上……每一个都对不上……呜呜呜之前明明排的好好的……”
    怎么突然床位就乱套了呢?
    副院长是少数没有被忘尘修改记忆的,她挣扎了一会儿,然后放弃了:“是有大师来咱们院里看了看,这事都别往外传,听见了吗?”
    “看……看的什么啊?我们会有危险吗?”
    副院长:“什么也没看出来,别疑神疑鬼了,走吧。”
    “陆队,”佘师师跟路过的陆终打招呼:“恭喜陆队官复原职。”
    陆终点了一下头:“你师父是谁?”
    佘师师的表情有些惊喜:“陆队还记得我师父?她是苗疆最厉害的蛊师,没想到陆队还跟我师父认识吗?”
    陆终心想怪不得一股他不喜欢的味道:“认识。”
    佘师师:“真的吗,您觉得我师父怎么样?”
    陆终:“要钱不要命。”
    云泽追问:“怎么个要钱不要命?”
    陆终:“她接了单子,要给我下情蛊,被我打了一顿。”
    佘师师:……这就是您口里的认识?
    云泽噗嗤一声笑了:“讨厌虫子?”
    陆终点头:“嗯,不喜欢。”
    他是一个树,身上难免会有些树的习性在身上,比如很讨厌虫子,虽然也没有虫子能咬穿他的树皮,但是这不代表他能忍受虫子在自己身上乱爬,更何况他是一棵有洁癖的树。
    佘师师跳过了这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云泽问她:“你不喜欢这里吗?”
    佘师师:“也不是,主要是我男朋友在家里哭呢,说分手的第一步就是异地恋,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去哄人。”
    这给上司当牛马的活谁爱干谁干吧,她真的想回家。
    “走不了,”陆终简短道:“混沌出世,缺人。”
    佘师师仰头望天:“难道我最终还是要走上分手的道路了吗?”
    云泽出声道:“冒昧问一下,你男朋友是?”
    佘师师:“是一只猫妖啦,猫妖就是这样的,很粘人。”
    云泽:“不如你把他接过来,这就不是异地恋了吧?”
    佘师师看向陆终,双手合十:“能不能麻烦陆队把我对象也调过来?”
    陆终指着一边的陶主任:“问他。”
    佘师师屁颠屁颠去了。
    “陆施主,云施主”玄明法师身后跟着几个人,刚从医院的小门出来——现在大门都被家属和记者堵住了。
    陆玄明法师身上的袈裟已经脱了,那根两米多的禅杖也已经收了起来,对着陆终和云泽微微颔首行了一礼:“两位不必过多忧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大和尚也许是知道点什么,谜语说的响亮,在得到云泽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后就不说话了。
    反倒是跟在一边的周良蠢蠢欲动地想跟云泽握手:“你好,我听说你之前去上海抓过一条蛟龙?”
    云泽点了一下头。
    周良看上去有些激动:“那您是真龙是吧?我都听朗宁他们说了,你砰砰几下就把那蛟龙打的哭爹喊娘,现在正在给我们那边的妖管局打白工呢,您能给我个签名吗?”
    云泽迟疑了一下:“签哪?”
    周良背过身去,给云泽展示自己纯白的保暖衣:“写这写这。”
    陆终一脚踹过去:“滚。”
    什么档次,还想让我老婆在你身上写字。
    周良:“龙,真龙陛下!”
    这可是真龙啊啊啊没有一个华国人能拒绝真龙的诱惑啊啊啊!
    玄明法师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看样子生怕染上周良的疯病。
    最后还是从梁修的英语本子上撕下来一张纸签的名,在梁修炙热的眼神下,云泽又给他又签了一个。
    梁修抱着书包吃棒棒糖:“当时几个大叔就冲进了我们班,要带我走,给我们英语老师吓得,还是班主任来了才放我走的……”
    云泽想起上次班主任家里的抓马事件:“你……之后,你们班主任有说什么吗?”
    梁修:“……问我小绒绒能不能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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