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傅斯臣去云庭苑接了楚瑶后，驱车前往傅老太太的墓地。
    墓碑前，还放着几束干掉的花，大概是之前过来扫墓的亲戚拿来的。
    楚瑶把带过来的水果和糕点放下，和傅斯臣一起向傅奶奶鞠了个躬。
    傅奶奶疼爱楚瑶，楚瑶也把傅奶奶当成自己的奶奶看待，所以一边给她擦着墓碑，一边跟她讲着自己得奖实现梦想的事情。
    傅斯臣穿着黑衬衣站在一旁，没说话，但是低头看着楚瑶的眼神，却是不同寻常的温柔。
    那时候，奶奶临终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好像又隐隐回荡在他耳边。
    其实奶奶早就知道他和楚瑶的事。
    他和楚瑶以为伪装得很好，却不知道，根本瞒不过她这个火眼金睛的老太婆。
    但是傅奶奶不是裴婉瑜，就算知道楚瑶和傅斯臣偷偷谈恋爱，心里也只觉得两小孩子感情真挚，既然能互相看对眼在一起，那一定是缘分。
    所以傅奶奶什么也没有声张，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还悄悄给他们打掩护。
    那年因病去世前，傅斯臣到医院去看她，她拉着傅斯臣的手，跟他说，让他好好照顾楚瑶，两个人好好地，幸福地生活下去。
    傅奶奶知道，他们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
    那时候的傅斯臣，点头答应，告诉奶奶，自己会照顾爱护楚瑶一辈子。
    眼下，傅斯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和楚瑶的关系。
    不爱她，是不可能的。
    可爱她，又让他那么疼。
    如果没有三年前的那件事，或许他和楚瑶，都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就像奶奶曾经希望的那样。
    祭拜完，傅斯臣接到了集团的人打来的电话，有事离开。
    “你……晚上要不要回来吃饭？”
    临走前，楚瑶踌躇着向傅斯臣问道。
    这样子的话，对楚瑶来说，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可是今天，楚瑶没来由地，想要像寻常的妻子那样，向自己的丈夫，问出这样的一句话。
    婚后，楚瑶从来没有问过他，要不要回来吃饭。
    这是第一次。
    听到这话的傅斯臣，也不自觉愣了一下。
    尽管内心仿佛潜藏着一场海啸，可面上，傅斯臣还是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如果来得及的话，就回来吃。”
    傅斯臣的回答，让楚瑶有些欣喜，于是说道，“好，那我回去准备。”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要是来不及，也没关系。跟我说一声就行。”
    “嗯。”
    ……
    ……
    处理完集团的事务，已经很晚了。
    傅斯臣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错过了饭点。
    来不及思索，傅斯臣出了办公楼，坐上车之后，让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往云庭苑赶。
    一路上，傅斯臣都显得有些焦虑。
    查看了手机，没有楚瑶打来的电话，也没有她发过来信息。
    会不会，超过时间，她就默认他不会回去，已经一个人吃完，收拾干净了。
    可是他又不敢打电话问她，生怕听到的答案，是他不想听见的。
    带着满腹的疑虑，车子终于在云庭苑门口停下。
    傅斯臣大步流星地从车上下来，连外套都顾不上拿，径直推开了大门。
    进入里屋的瞬间，傅斯臣鼻息间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的香气。
    客厅内还灯火闪亮，餐桌前，满满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还冒着热气。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带着围裙拿着汤勺的楚瑶，从厨房里走出来。
    “你回来啦——”
    她看着他，笑眼弯弯，神情柔软，虽然只是穿着简单的居家服，可她出现在傅斯臣的面前，对他笑着说话的样子，却让傅斯臣感觉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他心里坍塌了。
    傅斯臣轻声回了一个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一步步走到了楚瑶的身边。
    他以为，他回来的时候，等着他的，是一个空无一人的客厅，和早就收拾干净的餐桌。
    却没想到，一切还是他憧憬中的那个画面。
    而面前的楚瑶，还在细心地煲着一锅汤，等他回来。
    “你没给我打电话说不回来，我就想，你应该是还在忙，所以……”
    楚瑶也有些不自然，只是低头看着锅，一边搅动着汤料。
    她并没有告诉傅斯臣，自己刚才已经把饭菜都热了一遍，想打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回来吃饭，却又害怕听到她不想听的答案，所以忍着没有打给他。
    不过还好，现在终于等到他回来了。
    “所以……你还在等我。”
    “嗯。”
    看着楚瑶煮汤的背影，傅斯臣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这一刻的温暖，让傅斯臣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和楚瑶还一起住在大学边上的别墅里，楚瑶每天都会亲手做晚餐给他吃。
    婚后的夫妻生活，那种家的温暖和幸福，他早就体验过了。
    如果她真的还能爱他，那他可不可以不计前嫌，就这样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和她幸福的过下去，生一堆自己的孩子，简单平淡地过完他们的一生……
    什么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只要有她，就好。
    “你先去坐吧，我给你盛饭。”
    汤煮的差不多了，楚瑶关了火，转过头来对傅斯臣说道。
    傅斯臣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抬脚走向了餐桌。
    今天的氛围，对两个人来说，都有些不寻常。
    楚瑶从柜子里拿了红酒，和傅斯臣一起喝了一点。
    餐桌前。
    楚瑶和傅斯臣面对面坐着。
    傅斯臣本就英俊，此刻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五官更显得光彩夺目。
    今天傅斯臣能够回来，楚瑶很高兴，加上得奖的喜悦，就多喝了几杯。
    白皙的脸颊泛着微红，本就漂亮的脸蛋，此刻更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酒没了，我再去拿一瓶。”
    一瓶红酒很快见底，楚瑶还意犹未尽，于是站起身来，去厨房的柜子里拿酒。
    中层的酒刚被楚瑶拿走，现在还剩三瓶孤零零放在最上一层。
    楚瑶踮了踮脚，去拿最上层的酒。
    大概是喝的有点多，脚里面有些发软，楚瑶刚拿到酒，就感觉自己身子一晃，要往边上栽下去。
    还好下一秒，肩膀被一双大手有力地托住，稳住身体的同时，手里的红酒瓶也被人拿走，稳稳地放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