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一样的吧！也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吧！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把嫣儿还给我……！”
    江远听到这句话，心中窜起腾腾的怒火，一松手昊天戟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跨前一步双手攥住燕不归胸前的衣襟，一把将他拽到眼前，恨声道。
    “嫣儿也岂是你能叫的？我不管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敢打她的主意，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燕不归没有一丝惧意，只是因为伤势过重脸色又白了一分。
    “呵呵呵！看来你最后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不知道她跟你在一起有多危险，你想让她再为你惨死一次吗？”
    这句话像是扼制住了江远的喉咙，他几欲疯狂，又无处发泄。他上一世太冲动了，根本就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落入圈套白白送死。因此，今生他费尽心思也未知上一世全貌。
    可他也不信燕不归的话，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他会拼尽全力护好他的小姑娘的。
    “休想骗我，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又怎样，我有实力护好她，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了，我绝不允许再发生了。”
    燕不归突然笑了，好看的桃花眼却阴鸷无比。
    “别以为你救了几个该死的人，就以为自己是救世神灵，你依然不知道谁才是凶手。”
    他嘴角殷红的鲜血衬着惨白的脸色，就像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你连她上一世是被谁害死的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这一世你能护好她。”
    江远的脸色有一刻的慌乱，好在他经过两世的磨砺，很快平静下来。燕不归说的没错，心中思量着，怎么让他说出他知道的一切。
    想到这，江远松开攥着他衣襟的手，退后一步，两个人隔着三步的距离。
    “那你告诉我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是凶手？只要你说，我会考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燕不归的眼底漆黑一片，看不出他的情绪，只听他又在喃喃自语：“我不过是游荡在世间的鬼，何来生路？”
    江远定定的看了他许久，好似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他苏醒前世记忆，他也是这样子的伤怀又落寞，始终走不出上一世的阴影。而今，他在燕不归的身上也看到了同样的伤痛。
    “你为什么会认识嫣儿？”
    燕不归眼底漆黑一片，他周身伤感的气氛越来越浓郁。
    “你出征一去就是五年，这五年一直都是我陪在她身边。就连慕容昊死后，也是我在她身边安慰她，陪伴她度过最伤心的日日夜夜，她本来就该是我的，她是我的嫣儿！”
    燕不归变得越来越痴狂，像是一只被惹怒的野兽，准随时扑上去撕咬。
    江远听到这些，反而冷静了下来，原来是上一世他出征后，此人才出现在慕容嫣身边，怪不得他不认识。
    突然又一道精光闪现，江远突然有个猜测，出现在慕容嫣梦境里的那个红衣少年，会不会是嫣儿上一世的记忆？因为他试探过许多回，慕容嫣根本就不认识燕不归，所以他们这一世会不会也像他一样，都选择远离她，在一旁默默守护呢？
    想到这江远淡漠的道：“是吗？可她在给我的信中，从来都没有提过你，我不认为嫣儿会喜欢你，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吧！”
    江远一番杀人诛心的话，让燕不归终于忍不住了，他一口鲜血喷出，人也摇摇欲坠，本来发怒要撕咬的野兽瞬间瓦解。
    “呵！你说的对，是我一厢情愿，可是我不会害死她。就算她喜欢你又怎么样，你也永远得不到她。”
    哈哈哈！竹林上空回荡着燕不归痴狂的笑声。
    江远怒不可遏的大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想知道我是谁！我就偏不告诉你。”
    “好！你不说是吧！”
    江远原本沉寂的眼底略过一丝杀意，周身瞬间阴骇无比，他喊了一声冷云。
    “这些黑衣人一个不留，给我就地斩首。”
    “是！”
    远处的冷云立刻行动，那些黑衣人被押着跪在地上，冷云一声令下，暗卫全部抽刀向那些黑衣人的脖子上砍去。
    “慢着！”
    燕不归癫狂的脸上终于慢慢恢复平静，他怒目而视的瞪着江远。
    良久……！
    他满目悲凉。
    “你想不想知道前世……？”
    回想前世！燕不归的眼底又开始迷离起来，渐渐的被绝望和痛苦笼罩，仿佛跌入深渊里的人，绝望的伸手想要抓住一片浮萍。
    “国公府被血洗了……老国公一人抵挡千军，最终还是不敌，被乱剑砍死，倒在血泊里。”
    “她爹爹护着他们姐弟逃出国公府……可惜，到处都是宣帝的人，他们能逃到哪里去？慕容锦为了不拖累姐姐，故意引开追兵，最后也被人乱刀砍死。”
    “那一夜……国公府血流成河，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连尸骨都化成灰烬。”
    “是她找到我，她说她不能死，她有件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后来我把她藏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她会藏在我这里。可是有人用你的命威胁她……我告诉她，只有我才能保护她，只有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护着她平安离开京城，会和她远走高飞……可惜她恨我……她恨我……她宁愿从城搂上跳下去也不肯和我离开……”
    江远闭上双眼又睁开，双眼已经赤红一片。他跨步上前单手掐住了燕不归的脖子，他咬紧牙关极力控制自己，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恨不得咬住对方的喉咙。
    原来是这样，原来嫣儿浑身是伤筋骨寸断，是因为从城楼跳下去了。
    “谁挖了她的双眼，割了她的舌头？是谁利用我的命要引她出来？”
    燕不归被他掐的呼吸困难，可他并没有挣扎，只见他眼尾猩红一片，似要滴下血泪，两个人像是有着切骨之仇对视着对方。
    “到底是谁？快说！”江远是咬牙嘶吼出来的。
    “想知道是谁……那你就去查……查神秘人……连着个都……都做不到……你凭什么保护……她！你……和上一世……一样……没用！”
    江远赤红着双眼周身戾气翻涌，掐在燕不归脖子上的手青筋暴起，下一秒他就要掐断他的脖子时，理智终于回归，他心里明白这个人还不能死，他知道的信息太多了，必须让他说出知道的一切，这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小姑娘。
    江远的手松开了，燕不归终于能够呼吸，胸口剧烈起伏扯动伤口，他捂住胸口大口喘息着 ，又一口鲜血喷出，人已经跌倒在地上。
    “能告诉你的我都说了……希望你……信守承诺……放了我的手下……”
    江远稳了稳心神，他今天得到了上一世不少的信息，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紧。
    “最后一个问题，上一世我们是否见过？”
    燕不归强撑着身躯，想到这个问题，他的神色又暗淡下来。
    “你根本就没有见过我，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都是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而我只不过是尘埃里最低贱的乞丐，一个被父母嫌弃的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