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作为一个武警，当然知道由粉尘引起的二次爆炸，能造成多大的破坏力。
    冷汗瞬间布满了他的脑门。
    “对，对不起……”
    梁成低下头，嗫嚅着向姜十五道起歉来。
    姜十五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对关平说：
    “回去以后，让他做出深刻的检讨，并在总结会上当众宣读。”
    关平脱下头盔，抓了抓脑袋，低声请求道：
    “首长，梁成是个可造之材。
    如果这样处理，会不会对他造成心理上的打击？
    毕竟，他最后还是击杀了匪徒。”
    姜十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关平的说法看上去是在维护手下的情绪，但实际上，对于士兵的成长才是最不利的选择。
    如果一个士兵连这样当众检讨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指望他真的能吸取教训呢？
    面对姜十五的灼灼目光，关平先坚持不住，声音更小了些。
    “首长，梁成才19岁，进入部队才一年多。
    能够达到现在的水准，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们还准备把他送去军校，进行重点培养。
    要是当众宣读检讨，不说他面子上过不去，上面领导那里也不好交代呀！”
    姜十五的脸更黑了，沉声问：
    “关队，你是党员吗？”
    关平应声：
    “是。”
    “那你的思想觉悟就这点吗？”
    姜十五的话说得很不客气了。
    关平的嘴角扯了扯。
    姜十五这样级别的领导，他不是第一次见，但，像他这样上纲上线的领导，还真没见过几个。
    “报告首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答应下来。
    姜十五仿佛又看透了关平的小心思，冷声道：
    “总结会全程录像，我要看。”
    呃……
    关平是真傻眼了。
    那么“认真”的首长……
    确实很少见。
    姜十五说完，对梁成喊道：
    “梁成！”
    梁成下意识一个立正，应道：
    “到！”
    姜十五开口道：
    “拿上你的装备，跟我走。”
    “是！”
    梁成应了一声，转身提上自己的大狙，一路小跑回到姜十五面前。
    姜十五转过身，指着远处，对李虎吩咐道：
    “李虎，开上车，把车停到一公里外的山道边。
    车顶上放上三个可乐罐”
    李虎知道姜十五要继续教育梁成了，连忙一个立正应道：
    “是！”
    应完声，他拉开车门上了车，往姜十五指定的地点开去。
    哪怕在眼神好的人眼里，在一公里外的可乐罐就是一个小点。
    眼神不好的，根本看不见。
    等李虎退到安全距离，姜十五对梁成说，打那三个可乐罐。
    梁成采用站姿举起大狙。
    他使用的大狙，是国产xy7.62mm狙击步枪，有效射程800米。
    面对一公里外的目标，瞄准没有问题，但狙击枪的有效射程，显然让梁成失去了把握。
    但是，对于一个优秀的狙击手而言，有效射程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姜十五给他带来的心理压力，才是他没有把握的主因。
    他努力计算着风速、密位等射击参数，屏息凝神，就要扣下扳机。
    姜十五开口道：
    “三个罐子，你只要打中一个，我就可以让你不用在大庭广众之下念你的检讨书。”
    姜十五的开口，让才想扣下扳机的梁成，手指微微一颤。
    好在，他有很高的自控能力，那颗上膛的子弹，并没有激发出去。
    同时，他也知道这是姜十五在干扰他的射击。
    只要他陷入证明自己的怪圈，本来就是难度很高的射击，将变得更难。
    或许，真会一个罐子都打不到。
    他努力深呼吸几口气，缓缓吐出胸腔里的废气，神情凝重起来。
    “风速……
    仰角……”
    心里再度默念起来。
    “砰！”
    在他感觉没什么问题的时候，第一颗子弹就被他打了出去。
    “噗！
    噗！”
    车顶的可乐罐没破，车子的两扇侧窗被子弹打出个对穿来。
    “呵呵……”
    姜十五发出两声嘲讽的笑声。
    笑声不大，但听在梁成与关平的耳中十分刺耳。
    “咔哒……”
    梁成咬着唇，退出弹壳，顶上下一颗子弹。
    “砰！”
    第二颗子弹出膛。
    “啾！”
    弹头贴着车顶飞过，打中另一边的山壁，在山壁上留下一个弹孔。
    “最后一次机会咯。”
    姜十五再度讥笑着开口道。
    梁成持枪的手都产生了略微的颤动，目镜里的十字准心都变得飘忽起来。
    关平高声提醒道：
    “梁成，稳住！
    我看好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梁成只觉得十字准心飘得更厉害了些。
    他知道这是持枪的左手疲劳，再加上心理的压力，让他不适合再开第三枪。
    这样状态的他，只要扣下扳机，子弹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去。
    他的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
    姜十五嗤笑一声：
    “怎么？
    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关平急了。
    “首长，你这样会毁了他的。
    梁成在参军前，可是被省射击队选中的人。”
    谁的兵，谁宝贝。
    姜十五摇摇头，没打算放过梁成。
    “梁成，你们队长都这么说了，要不，你这枪就别打了。
    反正你也打不到。”
    梁成死死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睁大了眼睛，死死看向目镜里的可乐罐。
    眼里的红色可乐罐，好像也在远处嘲笑他一样。
    他闭上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的身体姿势，让眼睛能够得到短时间的松弛。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是微调枪口角度，第三次扣下了扳机。
    “砰！”
    第三颗子弹带着他的希望，冲出枪膛，向一公里外飞去。
    一秒左右的时间，放在车顶最中间的那个可乐罐晃了晃。
    但是，晃了晃的可乐罐并没有破损……
    显然，可乐罐只是被第三颗子弹擦中，并没有做到有效击中。
    梁成崩溃了，眼睛里流出了懊恼的泪水。
    关平也急了，没有再管他和姜十五身份上的差距。
    “首长！
    这么远的距离，已经超过了这把狙击枪的有效射击范围。
    你这是强人所难。”
    姜十五没有说话，从梁成手里拿过国产xy7.62mm狙击步枪，退出弹壳，举枪，根本没用狙击枪自带的目镜，对着远处直接扣下了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