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是下了决心了。
    放下对讲机，他对着助理说道：“你们那里，还有多少家伙？还有几个会玩枪的？”
    自己下去，显得掉价。
    地上一堆自己的人，还是被打倒在地的。
    让他们上来，谈一下，然后，调人手关门打狗好了。
    至于从安全通道先跑路这种事，是可以操作。
    但只要自己这边跑路，下面的员工，包括外面的人，怎么看自己。
    以后，这张老脸，还怎么出去混？
    “有两支长枪，三支短的。会玩的，还有五六个。”
    “好，都叫过来。安排两个人在这边，其它的人，放在里面的休息室里。听我的号令，到时一起动手。”
    “好的，老板，我马上去安排。”
    老蒋慢慢地将自己右手边的抽屉打开了一半。
    里面露出一支金光闪闪的警用92。
    托了很多关系弄到的，从警用系统里，让人提前报废了一把。
    然后偷偷地弄出来，送了给他。
    他拿到了手，爱不释手。
    专门拿去改装了一下，外面一层，全是黄金的表层。
    和某个国外的军阀，有着同样的俗趣味。
    论起枪，他不是没有。
    红楼里大把的遗留枪支。
    只是那些以长的为主，还是军用的。
    放在这里不合适。
    并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哪里会用得到这种东西？
    不过放在这里，一是无声的炫耀。
    二是有这个东西在这里，感觉安心得很。
    怎么也想不到，它会真的有用到的一天。
    而且，会这么的突如其来。
    下面的我，甩了一下衣服。
    轻蔑地对着躺在地下哀嚎，还有一脸惊恐看着我们的其它保安人员。
    “怎么？还有没有想上来试一下的？没有的话，我就上去找你们老板了。”
    死寂，凝重的死寂。
    没有人敢向前，一个都没有。
    有的都是悄悄后退，以及无声地让出一条通道的人。
    我冲着他们呸了一口：“草，一群怂货。”
    然后，当先大步往电梯间过去。
    小廖和阿耀紧随其后。
    电梯是老蒋的专用电梯。
    里面只有一个服务员在，帮我们开电梯上下。
    没有其它人。
    那个服务员的穿着，和普通酒店服务员没有两样。
    但我和小廖看到他按电梯的手，虎口上全是老茧。
    不是经常拿枪，就是拿刀的狠家伙。
    笔挺的站姿，黝黑的面孔，犀利的眼神，大致都能了解到这位服务员是个什么来头。
    论起底蕴，无论的财力，还是人力，地盘，人脉等，东星是我们天堂，现在还完全无法比的。
    只是，他们小看了我们这帮人，非要惹我们。
    他的办公室大门开着。
    服务员直接就领着我们进去了。
    蒋百里，不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本身也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他也是从一个草根，一步步借着国内发展的东风，杀上来的。
    要不然，也弄不出来这么大的一个产业，甚至还有红楼这样的所在。
    既然决定了让我们上来见面，那股子大老板，大混子的架势，还是有的。
    我带着小廖和阿耀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对他的办公室，第一个印象，就是大。
    大到像个300方的大平层。
    从大门口，离他的办公台前，至少有几十米的距离。
    各种摆设，精致至极。
    比大厅里的，更加的有档次。
    我心里为它们感到可惜。
    万一一会儿动起手来，它们肯定又要碎一地。
    哎，没办法。
    还好不是我们天堂的东西。
    蒋百里在办公桌后面端坐着。
    手边的抽屉拉开了一个口子。
    现在的他，脸色平静，神情自若，像是在迎接一个自己的客人似的。
    我一边走近，一边笑着打招呼。
    “老蒋，你这里不错啊，气派，豪华，果然是有钱人。”
    身后两个精壮的保安在离我们十多步的距离一直死死要盯着我们。
    腰间衣服下，鼓鼓的，那肯定不是甩棍或是对讲机啥的。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秘书。
    一身ol的装扮，扎着马尾，耳里塞着耳麦。
    脚下是平底鞋，短裙，丝质上衣。
    身材，样貌，都是无可挑剔的那种。
    脸上还带着微笑。
    很职业的那种，完全看不出来，在她面前的，是刚刚干掉她二十多个同事的敌人。
    她在帮我们泡茶。
    但我知道，这个妹子，估计不会比之前那个万大局长身边的女仆差的。
    只要老蒋说翻脸，她手中的瓷器，就会以碎片的形式对着我的喉咙刺过来。
    或者说，她脚下的鞋子的前端，会弹出一个刀片出来，然后把刀片刺入我的身体里。
    我大马金刀般地坐在了老蒋的对面。
    老蒋听到我刚刚这句话，惊讶了一下。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的轻松自在，还带着开玩笑的形式。
    不知道的，真以为我们是老朋友一样。
    谁知道，我们已经明里暗里过了很多回招了。
    “嗨，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你看上哪件，一会儿带回去。算我送你的见面礼。”
    我笑了起来。
    “见面礼啊？那我可是空手来的啊。不过，刚刚已经给过了。”
    老蒋愣了一下：“给过了？什么意思？”
    “嗯，就是刚刚拦在我们之间，不想让我们见面谈一下的那帮人，我没弄死他们，留了他们一条活命，就算是很大的一个见面礼了。”
    后面两个保安，脸都黑了下来。
    右手不由得往腰间摸去。
    俗话怎么说来着，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你们几个，都打上门来，放倒了人家二十来个，还造成了几百万的财物直接损失，你现在还大着个脸说，没弄死他们，就算是见面礼。
    泡茶的小秘书手微微一抖，热水差一点就洒了出来。
    她见过不要脸，无耻，胆大包天的，但要论第一，眼前这位年轻人，肯定排第一。
    哪想到，才蒋大笑了起来。
    “好，这么有胆有种的年轻人，我已经很少见了。你们今天来，除了砸场子，还有其它说法吗？”
    我伸了一下懒腰。
    “主要是来找你谈一笔生意的。你一会儿，给办案的警察那边说，你不告我那几个兄弟了，今天就让他们安全地出来就行。我作为回报，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
    “你先说说消息，我看看有没有那个价值。”
    老蒋怎么也想不到，我还真的是来谈事的。
    而且，还是自己占着主动权的事？
    刚刚的刚猛，就是为了现在的说法？
    老蒋隐隐觉得奇怪。
    不太像这位小于老板的做法。
    在对付我们之前，他是研究过我们天堂的。
    特别是我。
    所以，基仔和谢兵小黑他们，才会一一落在他的网里。
    如果不是我和小廖“死而活生”，活生生出现在他眼皮底下。
    天堂早晚都是他碗里的菜，说不定，那个风姿过人的颜姐，也会是他的玩物。
    “虎哥今天不在这里啊？好像没看到他的人啊。”
    我抛出了一个烟雾弹。
    老蒋疑惑了一下：“你找他？”
    可不是，找他这个小卡拉米，用得着费这么大的阵仗吗？
    “我不找他啊，我说了，是来找你谈一谈的啊。他还不配我找。”
    我笑着摸出烟来，给自己点上。
    对面的老蒋，被我的话弄得有些糊涂。
    见我这个样子，也在桌子上抽出一支雪茄，用喷枪点了起来。
    然后抽了一口，喷出的烟雾，将办公台对面的两个男人的脸都掩了起来。
    两个敌人，就这么一人一口地抽起了烟了。
    边上的几个人，都看得有点呆住。
    “于老弟，那你今天来，是想给我什么信息？如果没有的话......”
    “哦，有啊，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吗？”
    “说，说什么了？”
    老蒋明显被我弄蒙了。
    “是啊，我刚刚不是问你，虎哥去哪里了吗？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消息啊。”
    老蒋脸上神情一凝。
    精致的烟在手里停了一下。
    他扭头看向了那个泡茶的女秘书。
    女秘书没说话，但用嘴型告诉他：在红楼。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女秘书汇报的这三个字的时候，老蒋内心突然跳动了一下。
    虎子，红楼！
    再看着我淡定的表情，他莫名心里有点虚了起来。
    将烟架了烟灰缸里：“小于老板，敬你是个汉子，有话，不妨直说。”
    我也弹了一下烟灰。
    “把我的人放出来。他们一出警局的门，我就把事情告诉你。”
    老蒋突然脸上沉了下来：“你唬我？？”
    “蒋老板，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你是什么人？堂堂东星大老板，还是市政协常委，钱有钱，要人有人的。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唬你了。要不，我再告诉你一点点内情，免得你以为我们只会打打架什么的。”
    一边的小秘书，已经将茶放在我们面前，一人一杯。
    然后就走去了内间。
    我相信，她肯定是去给虎子打电话了。
    很快，她就回来了。
    冲着老蒋微微一摇头。
    表示自己也联系不上他。
    “放人很简单，看守的人，和办案的人，都是我的人。只要你告诉我，虎子怎么了，我马上放人。”
    “那不行。”
    “怎么？你信不过我？你刚刚都说，我是大老板，还是政协常委，你还怕我出尔反尔的？”
    “嗯，信不信，怕。”
    老蒋：“......”
    草，这就没法聊了啊。
    他的凶厉眼神，看了一眼大门边的助理。
    助理收到他的眼神信号，粗壮的大手，摸向了腰间。
    “蒋大老板，信不信，他的手刚刚才拿起枪，就会被我兄弟一刀给斩掉？”
    我双眼死死盯着他，眼神里却全是放松，戏谑的表情。
    我相信小廖的反应速度和身手。
    只要他们一有异动，他会第一时间出手解决我们身后的两个保安的。
    而老蒋和这个小秘书，交给我就行。
    至于阿耀，就是带他来见识一下的。
    神器铁钉，他至少带了有十多支。
    够杀他们好几回的了。
    僵持了三秒。
    老蒋终于还没能顶得住无形的压力。
    当然，其中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对虎子办事不牢靠引起的。
    摸出了电话打了出去。
    “姜副所，之前关在你们那里的天堂的几个员工，现在把他们放了吧。”
    “什么？蒋总？不是你叫我们关的吗？怎么又放？突然放了，会不会有问题？”
    “放心，我会给你们局长打好招呼的。你现在照办就行。他们出门了，叫他们给他们的老大打个电话。照办吧。”
    我放松了呼出一口气。
    妈的，一个老板，居然能让一个看守所的副所长这么听话。
    厉害啊。
    我慢慢地喝起了茶。
    一边聊着，一边等电话。
    “老蒋啊，你这么痛快，我就告诉你了吧。其实呢，我这次来，真的只是想交个朋友。没想到，你下面的人这么冲动。哎。对不住了。刚刚可能下手有点重，一会儿我下去的时候，给他们道个歉，你看行不行？”
    “......”
    老蒋心里骂开了，妈的，老子需要的是你的道歉吗？
    “前段时间呢，在边境，发生了点事情，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老蒋重新将烟拿了起来。
    原来是这件事？
    想起这件事，他就一肚子的火。
    这事儿，确实是他和草头哥几人商量着办的。
    等自己知道后，他们已经打钱过去了。
    还用的是虎子自己的名字办的卡。
    这一下子把他气得不轻。
    哪有这么蠢的？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是他干的？
    以为警察是吃干饭的吗？
    接着，收到我们死了的照片和消息。
    他就把这件事顺水接了过来。
    既然干了，就顺手把天堂收拾了。
    正好这几天，让虎子去红楼避一下。
    万一那边事发，他在红楼，还有时间给他避一下。
    要走还是要留，都是自己占主动的。
    但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几个原本死的人，活过来了。
    还跑到这里来砸场子。
    “我不知道这件事。小于老板。”
    他很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
    就算是他干的，他也不能认呐。
    我笑着点头。
    “那肯定不能是你干的。你也不至于这么蠢。”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是谢兵打来的。
    “老大，基哥和我们都放出来了。”
    “好，先回工地去找颜姐。我一会儿就回来。现在办点事。”
    挂了电话，我才笑着冲老蒋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爽快。”
    “这件事，警察已经知道了。他们现在，可能正在来找虎哥的路上。有可能来东星，也有可能去红楼，你们接应他一下，应该还来得及。”
    后面的小廖嘴角就是一抽。
    这个家伙，也太苟了。
    还想东星的这帮人，再送一批人去红楼过去送死。
    现在难题，又回到了东星老蒋的一边。
    他选择相信我，就会先去处理虎子的事。
    毕竟，虎子如果出了事，他的责任，也是逃不掉的。
    何况，虎子知道太多事了。
    如果不相信我，那么，他一定会在这里，他的办公室，想办法弄死我们的。
    我看出他的犹豫。
    于是，我多加了一句话给他：“办案的人，是刚刚上任的老王队长，还有苏蓉苏警察。不信的话，你可以打到市局的熟人问情况。”
    我铁定他现在打听不出任何的情况。
    因为，现在市局几乎大多数机动力量都去了红楼。
    等他打听到了消息，知道红楼被扫的时候，我估计，他东星，已经要被警察给围了吧。
    恭喜他，祝贺他。
    我看着他对他的小秘书使了个眼色，小秘书又去了里间安排事情。
    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嗯？这什么茶？这么香？”
    “顶级的狮峰龙井，等一下给你带一点。”
    老蒋仍然安稳地坐在我对面。
    消化完刚刚的信息后，他已经又开始从容了起来。
    我放下了茶杯：“哎，算了吧，这么好的茶，不是我这个大老粗喝得习惯的。”
    他想缓和一下，但我不给他机会。
    这时，秘书再次走了出来。
    冲着他微微点头，表示已经派人去红楼处理了。
    然后，她回到她的位置上，再次冲泡起茶水来。
    “小于老板，你的天堂，在北城。我的东星在南城，本来，是互相不相关区域的非竞争关系。没想到，这一次，误会搞得这么大，”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门后面的两个，再次将手摸向了腰间。
    而茶台后面的那个女秘书，正将手伸向了开水壶。
    那水刚刚烧开，水温足足一百度。
    如果这么冲我泼过来，我这能吸引富婆的脸就算是完犊子了。
    我好笑地看向了他：“误会？你是说，哪一件事？还是今天，下面大厅里的事？”
    他一下子哑了一下。
    我第一天来莞城，就和东星扯上关系了。
    明的，暗的，已经大小好几次了。
    有些，可能是虎子安排的，有些，可能是他安排的，但说他一点都不知道，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好，那就说一说，今天你无故上来，打伤我这么多员工，损失这么大，你有什么说法吗？”
    我大笑了起来。
    这哪里是要说法，这是知道我是来谈虎子的事后，他权衡过了，还是想动一下我们的意思？
    然后，我慢慢地靠近了他，将烟灰掐灭在烟灰缸里。
    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一点损失，都顶不上我和我兄弟的半根汗毛。
    你以为，叫人杀我们的事，我就会因为你放了我兄弟就不管不顾了？
    老实告诉你吧，今天来，就是来砸你的场子的，你要是刚刚自己跑路了，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哪想到，你居然装大佬，扮大方，让我们上到你面前来。只能说，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们。”
    开了一个口子的抽屉，在不动声色中往外拉大。
    枪柄，已经出现在老蒋的眼底了。
    他收起了笑容，冷冷地叹息了一下：“好，送上门找死，到了下面，不要怪我了。”
    听到这句话后，门后边的两个保安，以及我面前的小秘书，还有他自己，全都动了起来。
    门后的两个保安早就按捺不住。
    手一直都在腰间枪柄上。
    听到老板的意思，将腰间的枪抽了出来。
    对着我和小廖就准备开枪。
    而我面前的女秘书，刚好将手里的热水壶抄了起来，一把抡了起来，冲着我就砸过来。
    这个是玻璃制的水壶，稍撞一下，就会碎裂。
    里面的开水，也是一件杀伤性很大的武器。
    此时的老蒋，将抽屉拉大，手伸了进去，准备拿出那把92出来。
    小廖没有管我面前的小秘书和老蒋。
    留给我自己去处理。
    他要对付的是后面的两个保安。
    四支又长又尖的钉子早就从袖子滑落在手心。
    此时被他电光般的速度甩了出去。
    为了防止阿耀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用肩轻撞他一下。
    将他给撞醒了：“去把门关上。”
    阿耀才惊醒过来，往门那边的方向跑去。
    四支钉子，准确无误地钉入他们持枪的右手。
    一支钉在手背，一支钉在了手指。
    这个精准度，简直让人惊叹。
    他们嚎叫声中，枪再也握不稳。
    但好歹是老蒋身边的厉害人物，暂时没有理会手中的伤。
    而是伏下身子，第一时间去捡枪。
    这可是大杀器。
    但这时，小廖重新地刚刚放在一边的兵工铲提了起来，已经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
    我这一边，早有心理准备。
    将手边的巨大玻璃烟灰缸，以玻璃对玻璃地轰向抡过来的玻璃水壶。
    然后，我曲起了双腿。
    狠狠地踢向大办公台。
    烟灰缸和玻璃水壶撞在了一起，碎裂声中，开水倒向四溅。
    有一部分，反卷向小女秘书。
    巨大的办公台，至少有好几百斤重。
    但被我双腿全力一踢之下，急速往后撞去。
    抽屉刚刚开了一半，他的手，也伸进去了一个手掌时，桌子突然移动起来，抽屉也一个反作用力往回收。
    嘎的一声，他的手掌，卡住了。
    他闷哼了一声，疼得差点要喊出来。
    那小女秘书反应也很快。
    迅速一个侧身，避过了开水壶的水和碎片，手撑在茶台上，身体横空，双腿向我横扫了过来。
    好漂亮的身手啊。
    趁着老蒋的手被抽屉夹住，我站了起身，不退反进。
    对着长长的横扫过来的双腿抓了过去。
    扫过来的腿像金箍棒，而我的双手，却是孙大圣的双手。
    双腿在我的手里被我紧紧抓住。
    我双手发力，像抡棒子一样，抡起她的身体往地上就是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