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跟着来袅坐上了车。

    “不插手朝政，这是家规，也是底线。”沈青云知道她天命不凡，若随意干涉一国之事定会招致天谴，她哥哥给她的警告没错。

    沈青云目光向前，没半点犹豫，“殿下与太子的矛盾已经到了极点了吧，不然你至于到李家找影卫么？”

    来袅思忖了一会儿，迅速让步了：“也好，只要能保护我的安全……”

    “太大材小用了，殿下。不说羽林军实力如何强劲，装备如何完备。你在宫中地位如何，谁敢直接在宫中行刺？在宫外，大公主莫名暴死，谁最先被怀疑？他还要当太子么？你要找影卫里身手最好的，最厉害的，另有他用吧。”

    沈青云平静道：“打探消息还是杀人灭口？若是如此，我不干。”

    来袅微微笑了笑：“你不懂，你可知道权力……”

    “我并不在意。”沈青云说，“我只知道，你并不需要贴身保护你的影卫，你们皇宫中人本来就有暗卫了。”

    来袅终于皱起眉：“那你答应跟我合作为的什么？”

    “保命。我连你的底细都不清楚，你又神色激动眼看着就要逼宫了，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吗？”沈青云打开轿子的帘子，往外望，目光投射至很远的地方，“我有能力可以规避死亡，我的亲人怎么办。权力大如何，无权又如何，以权势欺人我从未怕过，可我想保全吾命，也想保全天下人之命。”

    “你并非仙神。”来袅靠到软垫上，她本来心情好些了，这会儿又差了。

    “是仙神也保不了这么多命。”沈青云说，“把看到的保护好就是了。”她笑笑：“我的志向非常渺小。”

    “我知道刚刚你做了一场大戏给我看。”沈青云说，“我确实被你唬住了，但那不是长久地臣服。”

    她转头看来袅：“如果你想得到我的助力，可以，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如果你想利用我超越寻常的特殊能力，用来杀人，用来为你的权力宝座画上漂亮的装饰，和安，你会成为我这奇异能力的第一个牺牲者。”

    来袅叹气，她很不甘心，她得知影卫有这么一号人，立刻花了不少代价查询，乃至派人直接跟踪沈青云，谁知她不仅是眼睛奇异，似乎更有其他能力。

    若是这样超乎常理的能力能为她所用，这天下就尽收囊中了，可谁知她抛出了橄榄枝，却被沈青云不留情面的拒绝，来袅又气又急：“我现在也可以杀你！”

    “……”沈青云瞥了来袅一眼，她一死，她的能力会分散、异变，降临到其他人身上，届时可不仅是天下大乱的问题了。

    “在东宫之时，太子殿下似乎对我有些兴趣。”沈青云说，“你既知我并非凡人，定知我若要离开这马车有多易如反掌。和安公主，不仅你有逼宫的资本，你猜我现在跑回东宫把李家、把影卫一五一十地告诉太子，圣上会治你什么罪？”

    是了，影卫这个独立于皇权的组织根本不应该存在，更何况影卫私自练兵、招募，制造武器而不听命皇帝，治一个谋反之罪不是问题。

    来袅虽然权势大，但沈青云住处很远，走官府途径用时很长，还要考虑如何把莫须有之罪加在他们身上，用私刑，公主的人也得赶路到沈青云家。

    而加在来袅身上的谋反之罪可是实打实的有人证有物证，她这么有权，想必皇帝也忌惮她几分，太子更是高兴，他可迫不及待要把来袅除掉了，他们又都在皇城，想必流程会走得飞快。沈青云和来袅谁先人头落地还犹未可知。

    来袅不说话了。

    “你，从哪儿学的驭人之术？”来袅沉默良久，语气全然没有当初的强硬，她最终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天生的。”沈青云说。

    “弃之可惜……如此人才，我不想放你回影卫。”来袅说，“可我也确实逼不了你。”她多年来第一次吃瘪，神色黯淡。

    “我们可以结交。”沈青云说，“以平等的朋友身份。你不逼我，我自不会逼你。”

    “是吗？朋友？只要不去投靠来舟都是好的。”来袅笑笑，“我在宫中为你找了剑术老师。”

    “哦？你不收回剑和腰牌？”沈青云挑眉道。

    “不了，给了哪有收回的道理。”来袅说，她已认清现实，也不执着于沈青云了，眉头舒展开来，“你不是说我们算是结交了吗？”

    “那剑术老师是不必了，我大概不会去皇宫。”沈青云笑眯眯的，“你有剑术典籍吗？我可以看看。”

    来袅又是叹气：“好吧，不去皇宫，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我现在就可以下车。”沈青云笑道，“不麻烦你了，要是公主的轿辇停到大街上又要拥堵一番。”

    来袅叹了一口气：“随你。给我个地址吧，届时我把典籍寄给你。”

    “有劳。”沈青云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