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下值回家,一头就扎进了易沣生前的书房里。
在橙正拎着水桶抹布来打扫,进门就看到她奋战在八宝格中的身影。
“公子,你要找什么?”
“我找点好东西,拿去给晋王殿下送礼。”
在橙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帮忙。
“公子想通了就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送点礼总不会出错的。”
“就它了。”
易禾擦擦汗住了手。
忙活了半天,总算给她找到了。
这是易沣之前收藏的一幅丹青,还是先帝赏下的。
如今让它物归原主再好不过。
她小心将画展开大半,细细欣赏着画上的仙池白鹤,旭日祥云。
气势恢宏,不愧是大家的笔法。
看着比那些苦竹孤梅吉贵多了,正合适送给司马瞻这样杀人不眨眼的武将。
她仔细地将画重新卷好,带着有诚去了晋王府。
有诚原本以为她会给司马瞻送个招魂避雷无所不能的好东西,竟然只是一幅画。
这能抵什么?
……
易禾将礼物连同名帖一起递给了王府的守卫,便径自回了车里等候。
有诚比之前更纳闷,既然公子不想来王府,那只派人把画送到就可以。
如今他亲自来了,为何又不进去?
易禾见他沉思,笑道:“端看殿下能不能勘破我的意思,若他能领会,兴许我今晚还有机会进他的门。若不能,我就在此处候着,免得他到处拿我时惊动街坊四邻。”
……
裴行执着画轴走进司马瞻的卧房。
“殿下,太常卿派人送了礼物给你。”
司马瞻从书卷中抬起头来,神色颇有些意外。
裴行却觉得新奇:“这易大人也真是的,既然亲身前来了,又不进府,把画交给值守的就回去了。”
司马瞻眉头微蹙,只点头道:
“先打开看看。”
裴行缓缓将画展开,看到最后冷着脸一言不发。
司马瞻起身看过去,笔力罕有,气势绝妙。
确属名家所作,一派祥瑞和顺的氛围。
想是易禾在为那天骗他的事道歉——如果不是最右侧缀着“早登极乐”四个大字的话。
他仰头回忆了一会儿,好像幼时曾见父皇品鉴过这幅画,许是之后又转赠给了易沣。
只是易禾此时将它送过来,不知是什么用意。
总不会是真的想祝他“早登极乐”。
裴行这边已经怒不可遏:“殿下,可要属下将人拿来王府问罪?”
“不必了。”
“可是他竟然敢对殿下不敬……”
他话未说完,便被司马瞻出声打断:
“你既然看到了此人迥然与常人的行事作派,就没想过事出有因?”
裴行一时半刻也没想出眉目来。
他只知道白日里,殿下从南宫回来就一言不发生闷气,其他的倒没发现什么端倪。
而且易禾自殿下册封之后,也没有来过王府。
司马瞻负手想了片刻:问道:“最近朝中可有易禾的敌党?”
裴行回说:“他是个礼官,除了官声差了点,平日倒是鲜少树敌。”
“不过,属下听说殿下未回京前,易禾在朝中四处托人调停与您的恩怨,就是一直没人敢应承。
只有荀数说愿意为他周旋,于是二人便在深夜密谋此事。后来事情还未谈成,荀数就想与其欢好,结果还被易禾打了一耳光……”
司马瞻听完,稍稍回忆了一下:“荀数,就是告发司马微收授帛金的那个监察使?”
裴行点头:“正是。”
司马瞻重新坐回去,将那画盯了半晌:“这么巧……”
“既然如此,就将此画给荀数送去,再去命人将易大人请来。”
裴行不解:“值守的府卫说,易大人将画送到就回去了。”
“不会,眼下人一定还没走,速去。”
“那这幅画……跟荀数怎么说?说是殿下送的呢,还是易大人送的?”
“自然是本王送的。”
……
裴行随即安排了人去送画,一再叮嘱务必交到荀数手中才作数。
他自己则去请易禾。
在王府巷子旁的拐角处,他果然见到了易府的车驾。
易禾笑着同他问好,裴行因为对她不满,只拉脸着回了一礼,并未应她的话。
易禾心下惴惴,唯恐结果跟自己想得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