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瞻不愧为大将之风,信奉兵贵神速,原地未动就将几十个府卫安排好差事,命他们见机行事,有任何消息只来报他。
毕竟司马微实在等不起了,甚至连陛下这几日也没有安稳日子过。
寻找证据这种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易禾趁着还能睡个后半觉,也辞了司马瞻要回府去。
裴行亲为她提灯引路,将她送出门后才知晓她是孤身而来,便又派了两个人随侍。
直到看着他们一行走出巷子,这才回去给司马瞻回禀。
“你怎么不干脆将他送回太常第,然后侍奉他沐浴更衣,再安置上榻歇了再回来,如此天就放亮了,到底比陪着本王枯坐到天明要强。”
裴行知道司马瞻是在责怪他不该太过殷勤,面上有些愧意。
“殿下恕罪,是属下的错,只是不知为何,属下每回瞧着易大人这般柔弱可悯,都会莫名生出一丝怜香惜玉之心。”
说罢他又挠了挠头,十分不好意思。
司马瞻知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偶尔也有些同感……
“不然,你道他为何是个断袖?”
就是靠这个样貌和天生女子般的神态,才招惹下这么多男人。
裴行笑笑,转而问道:“殿下能否同属下说说,易大人是怎么破解这幅地图的?”
司马瞻目光转回到地图上:“是否破解还需验证,但有一件事本王现在就可以断定。”
“是什么?”
司马瞻重新拾起案上的那本《幄机经》,神色复杂。
“至少,他是读通了这本书的。”
裴行却十分不信:“殿下怕是忘了,前几日易大人来王府,见殿下正在研习此书,便也要看看,还说是想多了解殿下,方便日后奏表立文。结果她皱眉撇嘴看了几行,发现实在看不懂,最后只好说,还是不了解了吧。”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司马瞻如何不记得,这就是他愈发防备易禾的地方。
他扬了扬手里的书:“一个礼官,不修习礼经周易,却每日埋头研习兵书,他怎么敢轻易给别人知道?”
“那就是说,咱们被他骗了?”
司马瞻摇摇头:“是又被他骗了。”
……
隔日雨停,易禾在车内睡了一路,直到中门才被有诚叫醒。
她伸手拍了拍两颊,又要上朝了,哪怕再困,精神还得打起来。
整理好官衣,照旧仪态端方了下了车子。
不想一落地就看到司马瞻的车驾,正准备退至路边行礼,司马瞻在车内揭开了帘子,对她道了声:
“大人昨日好睡?”
易禾便自己做主免了这礼,四下瞧了一遭,这才朝他的车子走近两步,低声问:“殿下,昨夜可有收获?”
司马瞻轻轻摇了摇头:“暂时没有,遇到些麻烦,恐怕还要再和大人商议一番。”
“是何麻烦?”
司马瞻的车子并未停下,只是放缓了车速。
易禾只能一边疾走,一边跟他说话。
“那地方守卫森严,等闲进不得。”
易禾不解:“可殿下又非等闲之人。”
司马瞻以手支额,迎着东方微煦对她浅笑,易禾觉得他俊逸之余,面上竟然还现出一丝神性。
邪门了,这人明明是邪性才对。
“若是硬闯,怕闹出太大动静,万一惊动了你身后这群人,少不了要给本王寻麻烦。”
易禾不由自主地朝身后瞧了一眼。
这会儿正是上殿的时辰,宫道上朝臣们正扎堆赶路,她只粗略扫了一眼,就看见了谢相和御史中丞一干人等。
“殿下,请恕下官多言,倒不好让他们觉得下官同殿下心孚意合……”
司马瞻挑挑眉:“你待如何?”
“继续演,就演您瞧不上下官,下官也不服气您。”
司马瞻放下车帘前留下最后一瞥,带着一丝奚笑:
“那是你,本王又没演过。”
易禾今日尤其觉得司马瞻的容颜望之惊艳,此时才知越好看的花越有毒。
……
这日天刚擦黑,易禾便穿了件玄色常服去了晋王府。
依照她在地图上确认的位置,这个地方不偏不倚正落在破凉山半山腰的一座宅邸内。
破凉山虽不高峻,但占地却十分阔绰,所以也有不少名流骚客隐居于此。
易禾又对照着地图估算了一下,应是建康出了名的“半仙”翟仙人的住所。
这位翟仙人来京不过五六年光景,却早已名声在外。
此人擅长看坟称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