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不知皇上是太过震惊,还是真的不留神,原本他手边的茶盏顿时打翻,茶水顿时溢的到处都是,还顺着桌腿往下流到了地上。
然而他没功夫理会,敛下眼眸,看着跪在地上的萧元祁,深沉的眸子里带着探究。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臣知。”萧元祁神色坚定,抬眸与皇上对视,目光清朗。
“臣今日所言绝无半句虚假,之所以要说出此事,是为了向皇上证明臣对皇上对大晟忠心耿耿绝无半点隐瞒。为此,臣愿意交出在西北掌管的十万兵马的兵权!”
“另外更是要跟皇上证明东灵存了狼子野心,实际上,画舫上的刺杀就是他们安排的,目的就是要离间大晟与南昭,好让南昭彻底与玄月联合,最后东灵在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皇上,我们还是尽早想方法应对才是。”
皇上的手忍不住收紧成拳,久久不语,幽暗不明的黑瞳紧盯着萧元祁,似乎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说谎的破绽。
“你刚说南昭已经和玄月联合?”
“没错,昨日陈旭确实跟臣透露这个信息,他想通过血脉之事拉拢臣,再加上东灵公主在画舫上的异常举动,臣才大胆猜想,此事绝对跟东灵脱不了干系。”
皇上垂眸沉思,一时御书房内无人说话,只有三角的金兽香炉飘出袅袅轻烟。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先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萧元祁心头松了一口气,叩首谢恩。
“按你这般说,南昭和玄月看来马上会有动作。”
萧元祁神色凝重几分,“臣猜测他们不久之后在两边边防线外可能同时会有小动作,目的是分散我们的兵力。”
“还有皇上这半年拔出不少世家,也要谨防他们因心生不满而和东灵暗中来往。”
萧元祁认为陈旭敢直接跟他摊牌,肯定是做好了不少后手,要说大晟内没人和他们合作,他不信他们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在他面前暴露意图。
皇上捏了捏眉心,原本他还没想到如今局势这么糟糕。
但作为帝王,少不了猜测,萧元祁选择现在摊牌,他不敢一下子相信他百分百的忠心,也许是觉得内忧外患,他除了信任他,别无他法。
他越是去揣测就越是烦躁。
“行了,你说的朕已经知晓,你先回去吧,还有让东灵公主住进王府的事情,朕既然金口已开,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不过换个思路,人要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是不是有些事情更方便些。”
萧元祁明白皇上的意思,也知道皇上现在并没有真的完全信任他,他还需要时间接受和消化这些信息。
他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上前两步放在了桌上,而后作揖行礼便退了出去。
皇上死死的盯着桌上的东西,将它拿起攥在手心,那赫然是一枚虎符。
萧元祁走后,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孙海才轻手轻脚进来,他先是见皇上坐在位上盯着自己手心不知在看什么。
而后才注意到桌上茶盏被打翻,桌面一片满是茶水,他连忙叫宫人进来收拾。
他依旧低垂着眼帘,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几步,却见皇上手心收拢,他即便心底好奇,也不敢多问,只道:“皇上,是否还要去皇后娘娘那里?”
皇上起身面无表情道:“去太后那,摆驾长信宫。”
“是!”
孙海是皇上少年时就跟在身侧的太监,因此皇上对他也算是额外信任,有时有些话无人可说时,他也会跟孙海说上两嘴。
“孙海你说这天底下真的有不慕权势之人?”
“奴才不知。”
但孙海又很快补充道:“也许有吧,但人总是变的,像奴才是刚进宫时只希望能吃上饱饭,后来奴才每日都吃饱了,就想着自己的职位能高些,后来奴才来到了您的身边,被您提为了一等太监……”
皇上用半开玩笑的语调道:“你现在已经是太监总管了,难不成你还有更大的野心?”
孙还哈着腰,带着笑,“皇上你可别笑话奴才了,奴才现在的野心就是想着如何将皇上的生活起居都安排好,在皇上忧愁的时候如何想法子哄皇上开心。”
皇上摇头道:“你啊,要是入朝为官,指定就是个佞臣!”
随后他不再说话,而是暗自琢磨起刚刚孙海所说的意思,人都是会变的,一些人一开始可能确实没有什么野心,但随着慢慢的接触,胃口越来越大,这野心就会慢慢成长起来。
所以很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长信宫很快就到了,当皇上跨进殿内,太后正好用好午膳,见皇上进来倒也不意外。
她在用膳前就听秋白说元祁出了宫后又复返,在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