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纷飞的古巷,残枝败柳在轻轻摇荡。入眼是一处处土墙,拐角后的一处小口就是苏辙容身之地。
林东捂住鼻子缓缓走出几步,巷子并不大,但这物件可不少。入眼就是玉米秸秆,静静躺在两旁。还未进门,就听到雄厚的狗叫声。
一男人走出来,见是林东,脸色很是难看,他以为林东是来秋后算账。可能在法庭上,林东碍于很多事情,打造自己的人设。
“你来干什么?我们家与你的事情,在法庭上就已经说清楚了,你跟我们签的和解书。”
这么冲的语气让林东胸中火气腾的升起。眼睛微微眯着,并未言语。他想过很多种开场白,唯独这种没想过。
见男人还未回去,家里的女人听着狗叫声很是烦躁。毕竟躺在炕上的是自家儿子。虽然他是混混,但终究是怀胎十月的子嗣。
走出来的女人见是林东,心里很是忐忑不安,接着强笑道:
“您这是,有什么事吗?”
林东扫了眼男人,转头对着女人笑笑:
“我今天来是找苏辙谈谈。你们也不用对我抱有敌意,那件事在法庭上,就已经结束。作为把他从地狱里面拉回来的人,你们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女人连忙拉着林东往里面走,嘴里还有点不好意思道:
“院子里有点乱,您别介意。”
男人冷哼一声,跟在林东后面,他倒想看看,这个披着羊皮的狼要做什么?胆敢对家里人不利,那就弄死他,大不了一命赔一命。
随着女人一声呵斥,狗叫声戛然而止,看着偌大的院子,真就是被利用的很是充分。林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形容词,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词穷。
边角大概是一个半米的泥土墙,架着几根木棍。这边是厕所。靠着厕所边搭了一个简陋的牛棚,里面赫然是两头大牛一头小牛在吃玉米秸秆。
在牛棚过来两步,是一个露天的小灶火台。再过来两人宽的距离是房屋,而房屋还是三户人家,林东在女人引导下,穿过牛棚,走到最边上的门前。
只听嘎吱一声,女人轻轻推开门,林东跟着走进去。屋内比较昏暗,但还算暖和,门正对着一个木制的小桌,上面摆着诸多神明画像。
土炕上是苏辙侧躺着身子,身上搭着一条被子。一旁是玉米棒子,还有一些剥好的玉米粒。屋顶被人间烟火熏成微黄色。
女人从一旁拉出凳子,拿着一块麻布擦了擦,示意林东坐下。强忍着不适坐下后,林东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轻轻叹口气后,调侃一句:
“苏辙,你小子不会还没穿裤子赖床吧?”
苏辙之前以为是院内的邻居走进来,所以并没有起身。听到是不一样的声音,随即翻滚身子,手臂微微用力,接着身体靠在后面的纸箱上。
“没,我没脱衣服。”
就是这一句话把林东逗的哈哈一笑,接着唠了唠家常。等到大家都熟悉的差不多时,林东缓缓步入正题。
“苏辙,你年龄可能比我大,但是绝对不超20岁。往后的日子还长。你的家庭情况我也看到了。当混混何日是个头?我想给你一条出路,如何?”
苏辙眼神黯淡,接着男人轻哼一声: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没有你,我儿子还是活蹦乱跳。你们人上人的生活,我们高攀不起,以后大家形同陌路。”
林东转头扫了眼男人,开口打断道:
“你一辈子就给家里人这种生活,现在你儿子受伤,只能躺在炕上。你不觉得羞耻吗?换个角度讲,我现在是跟你儿子聊。不是跟你谈,所以麻烦你,收一下。”
男人被女人拉着走出门外,随着咣当一声,不用问,这绝对是男人用脚把门踢上的。
苏辙自嘲一笑:
“什么路?以前是给别人卖命,现在给你卖命?就算卖命,为什么要选择一个身体残缺的我?可怜我吗?大可不必,人各有命,我选的路,该是我的苦难,我都接受。”
林东此刻心情很差,mad,老的火气冲冲,小的也这么气人。自己是来帮他,又不是害他。一个个抱的这么大敌意。
火气腾的升起,林东声音低沉道:
“苏辙,你们这一家很有意思,前后顺序不分。是你害我爸妈,你自己跳崖,我派人把你救回来。我觉得只要是个人都得说句谢谢吧?”
按捺住火气,话锋一转:
“再说我在法庭上已经大度的放过你们,为什么这一段就过不去呢?我说给你一条路,你看看你爹说的话,真火大。”
苏辙突然被林东气势压着,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苏辙,人生路很长,猪八戒虽然好吃懒做,但跟对了人,最后成了净坛使者。我说这句话没有贬低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