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让这话问得我一头雾水。
联想到他一直在说,他那结拜兄弟出来后,会有事发生,会死人。
所以我下意识以为,徐让是惦记上这笔钱的主意。
现在这个社会,做点什么事情,都需要钱铺路。
“宋岩又不是猪脑壳,把钱全放在阿邦和老纪手里,钱这东西落袋为安。”
“说不定刘宝和你那边那些老板的钱,早就被他投到各种工程和生意里面去了。”
“这个数目的现金,把他卖了他也拿不出来。”
资产和现金不是一个概念。
上亿资产的老板,在当时的我眼中,并不算什么。
但要是上亿现金流,那恐怕整个省拢一拢,都数不出几个来。
“徐让,你就不要打那笔钱的主意了,真要用钱说个数,我不为难这边直接调给你。”
这钱能收拢多少回来,只有天知道。
甚至我心里已经有肉包子打狗的心思。
徐让和我不同,他不是不挣钱,但他挣的钱有些邪性。
向来偏财留不住,三更来五更去。
我是经营着正经生意,几个公司账面上都趴着钱。
要用的时候,随时可以运作调出来。
徐让在电话那边吞吞吐吐,半天没好意思说出来。
就在我准备骂他的时候,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一阵冷汗顺着后脑,飞快的爬上后背,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阵心悸,没有由来,没有任何征兆。
几乎就在心脏下次跳动时,我感觉我整个人飞了起来。
意识的最后,我看到后座林清鸥惊恐的眼神。
我被车撞了。
在城郊的道路上,一辆飞驰的运输车,将我的车顶下路面,摔进河沟当中。
本就受伤太多,有后遗症的脑袋,在几下撞击后眼前阵阵发黑。
朝着被甩到驾驶座的手机嘶吼出声,“徐让,救……”
车子被摔变形,死死将我夹在其中,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晕死过去。
原先我是个不信命的人,即便说信因果,也只是在事上信。
但在这一年,即将铲平宋岩这个强敌,今后一路坦途的关口,我开始信命了。
没有人安排,没有人指使,撞我的人清清白白,就是附近的一个跑车工人。
这一撞,让我失去了妻子以及孩子。
我自己也在医院躺了将近半年。
那段日子,最开始不能吃饭,再到后面完全吃不下饭。
整个人都瘦到脱相,直到文闯给抱来两张毯子,让我垫着睡觉,别被骨头咯到。
我才知道我瘦得多厉害。
我已经忘记了,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自己的内心在想些什么,我都没有个清晰的定论。
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出来。
是我为了扳倒宋岩,连累这么多人倾家荡产,上天对我的惩罚。
对我的报应。
还是我真的命犯孤煞,注定不得情与爱,
年少丧父与母,中年丧妻与子。
我想不到,如果是报应,为什么比我更应该遭报应的人,活得好好的。
要真命犯孤煞,何至于折磨我至此。
夏末,文闯和老林来接我出院。
文闯和老林没有看我的眼睛,一直到走出医院外面,我才发现谢天云和徐让也在。
徐让面容带愁,几度张嘴,最终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谢天云虽然没有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但也默默叹了一口气。
我扯动嘴角,想要笑一下,只是怎么用力,始终笑不出来。
文闯带着我上车,我腿有些打颤。
太久没有动,加上出院时,我只剩下九十斤。
上车之后,李酉和皇叔以及小曾刘宝等开车在前面。
后面是老林开车,我和文闯坐在后面。
我再往后,就是徐让和谢天云等人。
文闯轻轻咳嗽了两声,试探性开口,“宋岩那边已经完了,我和老林处理完阿邦他们两个后,找到了和宋岩一起做局的人,把宋岩咬了出来。宋岩虽然没死没坐牢,那是因为他现在欠的债太多,坐牢也……”
我摇摇头,“文闯,你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文闯像是被人锁喉一般,一声音戛然而止。
默默的看着我,长出几口气后,才用更加轻的声音说道。
“葬回南城的,要不我们今天去看看。”
我没有搭话,只是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