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闯说得很对,我们都已经老了。
前些年的腥风血雨,让我们过早的苍老。
当然,我很从容的接受了这件事。
我允许自己脸上有皱纹,耳鬓生出白发,时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接受自己从容的老去,放下青春不再的不甘心。
要是没有皱纹,没有白发,又该以何种方法,来体现我这一生的悲欢呢。
大喜大悲,我都体验过不少,所以这些皱纹,我生得不冤枉。
千禧年之后的这十年中,我没有染手江湖,这江湖一直是楚二的时代。
于江湖而言,我并没有太大的悲欢。
唯一的大悲欢,欢是我有了孩子,悲是孩子与林清鸥的离去。
上一次这样的悲欢,还是九十年代王大祥的死,以及拼死皇太极。
只是让我没有料想到的是,在这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的开端,我再次迎来了我人生的一次大悲。
有悲无喜。
事实再一次证明,我不是神,这世上的一切事情,都不是人脑所能掌控的。
陈涵在来找我之前,就知道有些苗头不对。
他来找我,最好的结果我进他的套,能够接受的结果,是我不问世事。
最后放那几句狠话,更大的目的是不希望我看到他的软弱害怕,导致最坏的结果发生。
我倒向他那位二嫂。
我或许不清楚,但陈涵实在是太清楚,他那位二嫂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前些年楚二忍他,她也就跟着忍了。
失去徐让和长林的楚二,是一把丢了刀鞘的快刀。
那么现在的那位老板娘,林嘉豪等人,也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快刀。
老板娘说,锦水汤汤,与君长别。
她看开了和楚二这段婚姻,并不代表不认可楚二这个人。
她喜欢长林,早些年未曾与楚二结婚时,楚二集团的人都畏惧长林这个疯子。
只有她把长林当个正常人,动手就敢扭耳朵。
加上整件事中,林煜差不多就打了个酱油,所以林煜能活。
至于江成,则是老板娘最后为楚二考虑的事情。
楚二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江成的存在。
如果内心的崩溃有个起点,那么楚二的崩溃,就是从徐让以及长林死的那晚开始的。
从那个夜晚之后,他去了临沧,带走了陈涵那边最像成尚霖的罗树青,没有动陈涵。
因为李左的一句楚总,害怕今后无人叫他二哥,车子都上了高速,准备撞死拿枪相逼的大振两人,最终还是一个电话叫回来。
如果楚二还在,他不会允许再动江成。
这也是江成和林煜,不是必杀的原因。
林煜至死不肯承认,自己出自楚二门下,江成比他灵活一些,能够和林嘉豪等人走在一起。
也不能说江成灵活,没底线。
毕竟就他和林煜那关系,注定要分出你死我活。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单单是要活着,完全可以找我。
他是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更好,所以投老板娘那边理所应当。
老板娘,林嘉豪,江成,刘宝对垒林煜,陈涵,李左之间的事件,由此拉开帷幕。
这称得上是规模最大的两个黑社会团体之间的对抗。
最终结果的走向,偏离了我们所有人预知。
最先出手的是林嘉豪一方。
其实老板娘的眼中,我上不上她的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要掺和。
拉拢江成和刘宝,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即便我不帮忙,但也要看在刘宝江成两人的份上,不至于走到对面前。
这个时间段,老板娘和林嘉豪说是疯了也不为过。
他们连楚二留下来的大笔资产都可以不要,玩的已经不是你来我往的江湖斗争。
从德国回来,抱着的就是刺刀见红,照面就是人命的打算。
说句不好听的,真到了悍不畏死的地步,有我没我都没什么两样。
楚二于2010年年初被捕,林嘉豪也是在那个时间段出国,与我相见在2011年年初,恰好时隔一年。
在跟我见面的三天后,一架从慕尼黑起飞的飞机,几经周转,在沪上停留。
飞机上下来两个年轻人。
都在二十出头的年纪,稍小一些那个一脸憨厚。
时不时下意识露出一抹憨笑,要不是身处国际机场,怕是以为老农民进城。
另外一个比这憨厚年轻人稍大一些的人,显得吊儿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