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仙又点点头，算是也接受了她，最后问露儿：
    “你呢？”
    露儿想了想，说道：
    “我家哥儿、姐儿都和你学艺，所以我也要学。”
    这个答案实在……
    不过书仙不在意，收下了这个可爱的学生。
    这之后，书仙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众人也静静跪着，不发一言。
    他们都在等屋里那个倔强的女子。
    那女子耳力惊人，不可能听不到大家在院里说话。
    一家人都已经拜师了，就只差她。
    她还是坚持不肯拜师么？
    还是对书仙充满敌意么？
    大家猜测着，等待着。
    约有一刻钟后，她瘦小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魏无心和陈飞雪立刻跑过去，将她扶住。
    她推开他们，倔强的自己走了过来，颤巍巍跪倒，冲书仙磕了三个响头：
    “赵凝霜也想拜书仙大老爷学艺。”
    书仙睁开眼，不转睛看她：
    “为何要学艺？”
    她在脸上一抹，抹掉了泪水，也抹掉了些血水：
    “因为我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总是被人欺负、被人骗。”
    “学艺可以明理，明理便会聪明，我希望自己能够变得聪明些。”
    书仙不置可否，看向无心：
    “魏无心，四过未改，怎可擅自拿开石锁？”
    “玉竹，另打些石锁来！”
    玉竹化为绿光，飞向北山。
    片刻之后，四块石锁飞来，再将无心四肢重新锁住。
    不过，这四块石锁比上次的四块小了许多，也轻了许多。
    每块大概只有一百五十斤而已。
    书仙又挨个审视众人，先看陈飞雪：
    “陈飞雪，刚愎自用，杀气盈身，着锁！槄十！”
    又四块石锁，亦将陈飞雪锁住。
    无心瞥了眼，不禁偷笑，因为陈飞雪的石锁比自己的大，每块不少于二百斤。
    书仙继续数落众人：
    “周昏淡，无过无功，不赏不罚。”
    “孟清霞，不学无识，弄权有术，荆十儆之。”
    到了露儿这里，话锋突转，就连语气都和善了:
    “柳滴露，舍身救兄，其心可称，赏银一两。”
    最后，书仙看向赵凝霜：
    “赵凝霜，守迷不反，贪欲难满，荆二十。念其有伤在身，姑且记之！”
    赵凝霜听自己受罚，不怕反笑，这说明书仙肯收她为徒了，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赶紧又磕了几个头。
    绿光化为厚重戒尺，对准陈飞雪的后背，打了十下。
    声音响亮，但无心看陈飞雪背上，并未流血。
    戒尺落地，化为玉竹，从怀中掏出快轻而薄的板子，命令孟清霞：
    “伸手！”
    孟清霞乖乖伸手，被他打了十下手板。
    无心偷瞧一眼，只是手掌有些微红而已，并无大碍。
    该罚的都罚完了，玉竹又掏出快碎银，扔给露儿：
    “学生收着！”
    露儿乖巧，立刻就要把银子交给赵凝霜。
    赵凝霜也真是贪心难改，一看到银子就两眼放光，忙伸手去接。
    书仙声量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些怒意：
    “冥顽不化，荆之！”
    玉竹立刻拉住她要去接银的左手，举起薄板就打。
    打她不比打孟清霞，力道大了很多。
    不过三下，手掌便被打肿了。
    可书仙根本没有要叫停的意思，玉竹也就继续打。
    足足打了十下，书仙才出声：
    “学生可知错？”
    赵凝霜疼的眼泪在眼圈，倔强的忍着不哭：
    “知错了！”
    书仙饶过她，一摆手，命玉竹退下：
    “因你贪心不足，险些害杀自己和家人。侥幸逃过一劫，理应知错知过。”
    “若不悔改，仍执迷于那黄白之物，日后免不了还要再生祸端。”
    赵凝霜挨打不服，这番话却让她服了，因她确实是差点害死自己和家人。
    她终于不再倔强，诚恳认错：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再也不敢起贪心。”
    书仙摆摆手，命他们退下：
    “念你们昨夜辛苦，且回去休息。”
    “明日寅时，门前等候。”
    赵凝霜领着大家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之后，缓缓起身。
    休息是不可能的，忙乱一夜，又打又杀的，全都饥肠辘辘，就算现在躺下也根本睡不着。
    她带大家朝东院集市去：
    “先生是明知我们无钱无粮了，才特意给我们这一两银子。”
    “唉，当初你们两个小厮要和他学艺，我还不许，如今想来，真是大错特错呀！”
    孟清霞在旁附和：
    “姐儿，何止于你，我们一开始都拿他当坏人了。”
    “好在一切已经过去，他老人家也不和我们一般见识，我们不必自责了，以后一心一意和他学艺便了。”
    姐妹俩正自感慨的时候，身后魏无心和陈飞雪打了起来。
    总体说来，这次打架和以往一样，魏无心占主要责任。
    他看自己身上石锁比陈飞雪的轻而小，所以故意的显摆，不停超越陈飞雪。
    超过了又不走，站在原地嬉皮笑脸的等。
    等陈飞雪超过他，他又从后追上。
    每次追上，都大笑一番。
    这是挑衅无疑。
    陈飞雪的脾气，如何忍得了，抡起胳膊，连拳头带石头，全都砸在了他腰上。
    他也不是好欺负的，虽然腰一下就被砸断了，但腿还能动，立刻给了陈飞雪一脚。
    陈飞雪忙举起手臂招架。
    石头撞石头，撞出震天响。
    赵凝霜回头一看，吓得连伤势都顾不上了，跳起来骂：
    “你们两个惹祸的精，怎么拿几百斤石头互相打？万一打死了怎么办呀？”
    “还不快给我住手！”
    两个惹祸的精根本没有住手意思，赵凝霜和孟清霞也不敢上去阻拦。
    这时，绿光飞来，化为戒尺，对准了他们后背，每人十下，打的皮开肉绽，也终于将他们打倒了。
    打完，戒尺落地。
    玉竹站在他们之间，皱着眉头问：
    “先生让我问你们，是不是嫌石锁太轻了？”
    “要不然换成铁锁？”
    陈飞雪躺在地上，还想起来：
    “他奶奶的，做什么打我，明明是他先……”
    玉竹当头一脚，将她重新踢倒：
    “言语粗鄙，当罚！”
    赵凝霜和孟清霞这时才敢上前，捂住他们俩的嘴，冲玉竹道歉。
    玉竹见他们老实了，转身回西院。
    赵凝霜气他们打架，不打算带他们去集市了，领着其他几个跟班朝夹道走：
    “你们两个，在这躺着，好好反思一下吧。”
    “和自家人打架居然下死手，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都没长脑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