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兄所言差矣,讨要一说是否过于自侮?”
康文轩似乎喝多了,也似乎是看到了希望,这一刻的声音底气也足了几分:“常人道,蝼蚁尚且贪生,我等又岂能做那砧板鱼肉,任人打压欺辱?”
“在这永宁,那赵元仅凭一介布衣,不仅有县尊大人方明德的帮衬,现在还因为安置流民进入了朝廷视野,连知府大人也不敢对其发难。”
“而在朝堂,那赵元还有幸得到魏老垂青,你们说,没有把柄的情况下,谁敢动他?”
康文轩口若悬河说了一通,似乎是被说动,龚浩然和姜上文也纷纷点头附和。
眼下他们皆被陆瑾瑜欺凌打压,甚至连科举这条路也被威胁走不通了。
相反赵元却是越挫越勇,甚至表现称得上手眼通天,倒不如跟着赵元获得一些庇护。
起码以现在的状况,跟着赵元就算仍旧不能科举,也不至于家破人亡!
最主要的是,前不久魏老返京之前,还说过再来时要去赵家村的话,到时他们完全可以跟着一起去,那可是一个向赵元示好的绝佳良机……!
听到这里,赵元笑了。
要不是这里不合适,他都忍不住要仰天大笑三声。
因为这,似乎并不算一件坏事啊!
方才还在发愁手下无人可用,这不,现成的送来了。
而且几人还都是胸有丘壑的书生学子,还处心积虑地要主动寻机上门?
康文轩虽然有些心机坏水,但一开始也是因为爱慕方彤才和他不对付。
龚浩然则和他没什么纠葛,纯粹是因为家里产业和康家有些交情而跟着康文轩瞎起哄。
虽然有些书呆迂腐,但人却很忠实,也是个踏实好学的。
姜上文就更不用说了,绝对是个人才,而且拥有大是大非的观念,从上次为了算学求真而坦率言输就能看出一二。
是以在闻百里和丫鬟欣儿诧异的目光下。
赵元朝着酒楼掌柜摆了摆手,悄声要来了笔墨纸砚。
而后几行诗词小字,便在赵元极富特色的行楷书法下,跃然于纸上。
“掌柜的,还请将此诗词赠与那屏风之后的客人!”
说着赵元便将写好的诗词纸张交给了掌柜,接着又耳语叮嘱了几句多打赏了半贯酒钱,这才带着闻百里和丫鬟欣儿悄然离开了酒馆,直奔醉春楼而去。
然而刚到醉春楼,还未走进大门,赵元就被候在门庭角落的家仆富贵拉到了一边。
赵元知道富贵近来一直都在县城负责给天香楼送货,还负责和苏晓蝶之间的联络。
“少爷,因为你和郝家闹起的风波,县尊大人正在里面等着您,似乎,似乎还很不高兴,此刻就在苏姑娘训练女娃们的那个后堂小院,还有那个刘公子也在……!”
赵元自然明白方明德为何不高兴,明显是在气恼他这次的兵行险招。
不过他倒是有些奇怪,那个之前突然离开赵家村的刘仪,怎地也会出现在苏晓蝶这里?
当然,在听到刘仪也在这里后,闻百里却是明显有些兴奋了起来。
不过赵元知道,这时候去见他们,定然会被围着问长问短不胜其扰。
是以又询问富贵,那后堂小院有没有偏门后门之类,他托词有些乏累,想要先休息一番,待等明日再去见那县尊大人和苏姑娘等人。
然而后堂小院才有多大,又哪里能够不被人察觉?
就在赵元被富贵带着,从后堂小院侧门进去没多久,便有人发现了端倪。
是以院子大树下的县尊方明德和苏晓蝶等人,纷纷朝着赵元进入的厢房围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方才的那个小酒馆里!
在掌柜的依言将赵元书写的诗词送过去之后,屏风后面登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掌柜的,你是说这,这纸张诗词,当真是那个……!”
短暂的沉寂过后,眉头紧锁的姜上文率先反应了过来。
那掌柜的当即点头:“没错,他自称赵元,想来就是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赵家村赵元公子无疑了!”
啪!
康文轩手里的杯盏骤然落在桌面,酒水溅洒一片。
他眼神古怪,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赵元,还被听去了他们的议论。
从一开始的敌对陷害,到现在自己要上门求取庇护。
如此大的转变,他的言论不被听到还好,现在则是当真有些让他脸上挂不住了。
似乎看出了康文轩内心的挣扎,一旁观摩纸张诗词的龚浩然,却是猛然叫了一声好!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先到为君,后到为臣。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妙啊!随手几句诗词,非但工整严谨蕴藏至理,又将其心意表露无疑,堪称字字珠玑。不得不说,那赵元,当真是才高八斗啊!”龚浩然如获至宝地捧着纸张。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