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喧先觉雨,山暗已闻雷。
在朦胧的细雨中,岑思卿一行人终于踏上了邑国的土地。
邑国君王得知岑思卿的到来,心中既惊又疑。他知道此事必与古塞国的借兵有关,虽然心生避讳,但也明白邑国虽然国土广袤,却是几国之中实力最薄弱的。因此,他对岳国的势力心有畏惧,害怕若是罗遮国和古塞国违背盟约,邑国难以单凭一己之力与岳国抗衡。
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思索后,邑国君王最终痛下决心,决定亲自接见岑思卿。若是将来罗遮国和古塞国真的背信弃义,他也好为自己准备一条退路。
见到岑思卿的到来,高坐于皇位之上的邑国君王明知故问,佯装客气道:“岳国的晏王亲自来到邑国,本王倍感荣幸。只是不知,晏王殿下此番来邑国求见于我,是所为何事?”
岑思卿一袭白衣,举止落落大方,仪态优雅地向邑国国君一边行礼,一边回答道:“感恩国君亲自接见,思卿此次前来邑国,是为了商讨凌渊河的共治之事。”
邑国君王略感意外,没料到岑思卿的来意与借兵并无关系。他目光深邃地扫视着岑思卿一行,谨慎地问道:“共治凌渊河?晏王殿下此言何意?”
岑思卿立即有条不紊地向邑国君王说明了自己的提议,邑国君王虽然对此颇感兴趣,但仍不敢轻易表态。
邑国国君清楚,如今的凌渊河与百年前的凌渊河已然不同。河床淤积和气候变化导致部分河段变窄,而其他河段则不断自然扩张。这使得六国各自分界的河道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导致问题层出不穷,也由此而引发了许多战争。
然而,这个问题并非仅仅关乎邑国一国,而是六国共同面临的问题。古塞国与岳国此次再起的纷争,也是围绕于此。想到这里,邑国国君终于明白,岑思卿还是为了古塞国的借兵之事而来的。
因此,邑国君王坚决拒绝道:“此事非我邑国一家所能解决。凌渊河横跨数千里,共治绝非易事。即便我邑国同意,其他几国若不同意,那也是徒劳。”
听到邑国君王的回答,岑思卿望向身旁的卫凌峰,后者立即点头,递上一卷轴。
岑思卿接过卷轴,然后对高座之上的国君说道:“陛下请放心,与我岳国相邻的北漠国,以及邑国的邻国云岭国,已然同意了此提议。”
国君听闻,依旧没有改变主意。他知道,岳国向来与这两国交好,他们会同意也不足为奇。
岑思卿早知邑国国君的心思,他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卷轴呈上。
邑国国君拿过卷轴,徐徐展开后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他抬头看向岑思卿,询问道:“这是?”
岑思卿面带微笑,自信地答道:“这是罗遮国国君的协议文书。陛下您应该认得,文书上罗遮国国君的大印。”
邑国国君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卷轴,卫凌峰则紧张地咽着口水,丝毫不敢松懈。岑思卿也心中忐忑,这枚罗遮国的大印,是他曾在清秋阁查阅资料时见过的。虽然他相信自己没有记错,但心跳仍然加快了些许。
邑国国君放下卷轴,抬头凝视着岑思卿。他在心底计算着,从罗遮国来邑国,路上加船行最快也需十日,而他眼前罗遮国的这枚大印,似乎还有些新,不像是十日前印上去的。
岑思卿看出了国君的疑虑,他故作轻松的说道:“一路上连日阴雨,船上潮湿,令卷轴沾了湿气,还望陛下莫见怪。”
邑国国君脸色依旧凝重,他仔细审视着岑思卿,试图从岑思卿的表情举止中探到一丝蛛丝马迹。但见到岑思卿如此从容之态,让他觉得或许自己多虑了,堂堂的岳国晏王,定然不会耍如此肤浅的伎俩来诓骗自己。想到此,他忽然对岑思卿露出了笑容。
“既然罗遮国已然同意此提议,并且也签订这共治文书。本王又岂会推脱不答应呢?”君王含笑说道。
听到邑国君王的回答,卫凌峰终于松了一口气,岑思卿也假装平静的点了点头,向邑国君王道谢。
“陛下您既然也同意了这个提议,那思卿还有个不情之请。”岑思卿拱手对君王说道:“可否请陛下下令,撤下凌渊河沿岸的驻兵?”
邑国君王闻言,心中轻笑,知道岑思卿终于忍不住提及最终来意了。
“自然可以。”君王眼神和蔼地望向岑思卿,可语气一转又为难地说道:“然而眼下,已经签署文书的罗遮国尚未撤军。若我先行撤军,恐怕会有些不合规矩。”
岑思卿知道邑国君王的顾虑,他淡然一笑,缓缓点头。
“这样。”君王最终松口,对岑思卿承诺道:“只要罗遮国和古塞国撤走驻兵,本王向晏王殿下保证,我邑国一定一并撤兵。如何?”
岑思卿听后,欣然一笑:“多谢陛下。”
终于,在邑国停留的这三日,岑思卿与邑国国君签下了协议文书,并告知君王,自己将立即启程去古塞国谈和。邑国国君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上好的马车和壮实的马匹,助岑思卿一行人尽早抵达古塞国,并派人护送他们到官道出发。
“晏王殿下,从此路去往古塞国,比水路还能快上两日。”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