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两万石粮食直接从泸州运抵成都。
接粮的工作由唐道袭负责,这种费不了什么力就能捞功劳的事,他自然不会放过。
不到半天时间,粮食就已经全部转运进了军营。
但唐道袭却是从中做了一些手脚。
就在杨文和华宁带着六千贯钱准备返回泸州时,被唐道袭带人给拦了下来。
“全都别走!”
随着唐道袭一声令下,数百士兵用船把锦江堵住,不让任何船只通过。
杨文皱眉问道:
“粮食已经交易完,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唐道袭道:
“我怀疑你们在粮食里下毒!想要毒杀蜀王军队,全都跟我回去受审!”
杨文大骂:
“放屁!无耻小人!你若再无理取闹,别怪我不客气!把路给我让开!”
唐道袭拿出一碗大米说道:
“这是我刚刚在那些粮食中舀出来的一碗,里面就混着大量的砒霜,你怎么解释?”
杨文却是笑了:
“哈哈哈哈……简直是笑话,所有粮食你都运进了军营,现在拿一碗混着砒霜的米出来,就说我给的粮食有毒?”
“我给的粮食全都在军营里,你拿出来的这碗米有毒,与我何干?有本事你把军营里的粮食全都拿出来看看!”
唐道袭假装恼怒道:
“哼!你少给我狡辩,你敢不敢立刻跟我去军营查看?”
杨文一脸不屑:
“跟你去军营?那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么你就把两万石粮食全都搬出来给所有人看看!要么就给我滚,少在这里无理取闹!”
这些粮食都是用于北面战事的军粮,唐道袭当然不敢真的给这些粮食下毒,一时语塞。
杨文见对方没说话,大声喊道:
“我在最后说一遍!要么去把军营里的粮食全部搬过来查验!要么就给我把前面挡住的那些船让开!”
“给你半刻钟时间!若是再无动作,我就直接把前面的船轰开!”
唐道袭一时陷入两难。
他本就只是想找个理由将刘策的人扣押,交给王建,以报刘策将王宗阮扣押的仇。
说不定还能逼迫刘策把人换回去。
但现在见杨文如此强硬,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本来以为仗着蜀王势力,对方应该非常忌惮才对。
可没想到对方不仅毫无忌惮,反而还如此嚣张。
殊不知,刘策手下的这些人,思想早已不是他们那些层级森严,王侯将相就该供起来的思维模式。
特别是杨文理解得最为深刻,讲求的是人格平等,不论对方是谁,都不会自认为低人一等。
可以讲礼数,可以尊重对方,但绝不会论尊卑。
因此,如果对方带有恶意,杨文才不会管对方是谁,只会就事论事。
见对方依然不动,杨文转身说道:
“华将军!或许要有一战了,炮火准备吧!”
华宁巴不得在这里打一场,出一口已经憋闷两年多的恶气。
当年父亲含冤被流放,虽是被王宗佶挑唆陷害,但真正主因还是王建心生猜忌,想要排除威胁。
否则谁也挑唆不了。
而且流放当晚,王建正是让唐道袭以送行为由,请华洪喝酒,将其灌醉后,送行到城外乘机将其杀死。
可以说,唐道袭就是华宁真正意义上的杀父仇人,只是华宁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好!我早就想大干一场了!”
“全军听令,炮火准备!船只排开!准备战斗!”
从向成都倾销的计划开始时,就一直防备着对方直接撕破脸。
所以计划中一直都是带足了必要的火炮和士兵的。
就连何志远向南转战大长和国,也提前让华宁补上,就是为了能够随时战斗。
听到杨文这边来真的,唐道袭也有些慌,急忙喊道: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蜀王的地方!你们难道要和蜀王开战不成?”
杨文却是喊道:
“我还是那句话,要么把粮食搬回来,要么滚!你现在只剩下半盏茶的时间!”
唐道袭现在是骑虎难下,想要撤开,又显得太窝囊,要是传出去,自己会沦为笑柄。
但若是不撤,对方搞不好真的会打。
于是,他只是把船上的人撤到岸边与杨文对峙,可那些船依然挡在水道中。
很快,半盏茶的时间过去。
华宁在杨文身旁低声问道:
“时间到了,开炮吗?”
杨文点点头:
“嗯,开炮把挡路的船轰开。”
华宁毫不犹豫,立刻大声下令:
“瞄准前面的船只!装填葡萄弹,开炮!”
轰!轰!轰!
……
数门火炮立即开火。
因为距离前面的船只只有数十米,因此葡萄弹的打击效果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