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铜陵县往西十余里的山林中,有座荒废多年的寺庙。
今夜无月,寺庙不大,入门后,除去正中大殿,左右各有一间偏殿。
李洵阳一行人就在右侧的罗汉堂内等候着。
满地灰尘遍布,经幡条布随意丢弃,香台上的罗汉佛也倒塌在地。
在篝火的照耀下,那罗汉佛的表情甚是狰狞,凶相闭现…
殿外广场,金宏图安排了几名禁军正在巡视着。
李洵阳离开篝火旁,来到殿门口,朝着天空看去,没有月色的照明当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了。
“许有胜,钱管事和你约定的几点?”
许有胜扒拉着篝火“王爷,说是亥时前一定会来的…”
“……”
既然许有胜见到了钱汇,那就表明那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来见自己的。
只不过,夜晚城门一关,出城来确实颇为不易。
“行了,如果不来咱们今夜就在此处歇息吧,明日见早再行出发!”
他进入殿内躺在干草上,眼睛还未闭上,就听的外头有人叫了一声。
“什么人?”
“唔,别杀我,我…我是来见信王的…”
一句声音,殿内所有人都的睡意都打消了。
李洵阳起身朝外一看,只见着一道略微发福的身影正站在殿外,依稀还能见着后背背着行囊。
一息的功夫,此人被巡守的禁军带了进来。
这人一见着李洵阳当即脸色大变,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信王殿下,当真是你啊…”
趁着火光,李洵阳自然也瞧清了,此人正是钱汇。
打了招呼后,钱汇便就坐在篝火旁,大吐苦水。
什么铜陵县城被道门占据了啊,官府视若无睹,只要不是铜陵本地商贾都会被道门盯住。
如今生意更是不好做了,快一个月了,他们钱家的铺子可还未做过一笔生意呢。
“道门查的这么严么?”李洵阳皱了皱眉。
“哎,谁说不是么?贼子盯就盯外籍商贾啊,尤其是我们钱家!”
说到这,他脸上显露出一丝庆幸“幸好为了信王也的榷场,我这个铺子也将所有存蓄送了过去。”
“这道门一进城,我就将铺子关了。”
“随之也遣散了伙计,整日蹲在那小院子里。”
李洵阳记得,那院子他领着一众娇花还住过呢。
这时,他这才注意到了钱汇背着的行囊,当即问道“钱叔,你这是做什么?”
“嘿,王爷,实在是做不成生意了。”
“呆在这城内也不安全,说不准哪一天就被贼子给抓了去也说不定呢。”
“所以,我出门前,也将家里的仆从遣散了。”
“王爷就带我上路吧!”
闻言,李洵阳脸色凝重下来。
带上钱汇不是不行,正巧也有他带路,加之这路上他也熟悉,知道何处有危险,总之比他们这样横冲直撞要强得多。
再者,说不准这几日平乱军就会从隐路中穿之过来,一举攻打铜陵县。
就怕他身为钱家人,重要时刻被拿来砝码。
思虑再三,他点点头“带上你自是最好。”
“但城内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么?”
钱汇笑了笑,细声回道“除了宅子,其余值钱的可都在行囊里了。”
“这可都是这么多年来的账本啊,钱家最为重要的东西,我丢了它都不能丢。”
闻言,李洵阳眼睛翻动,这钱汇,好似就在告诉众人,不要打他行囊的主意,钱家虽然有钱,但值钱的可不是银子,而是账本。
金宏图在一旁嘁了一声,明显他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李洵阳倒也不想计较这么多了,旋即问道“不知你这笔出城怎么来的?”
“这一路上可有看见可疑的人?”
钱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干笑了几声“这出城还能有什么法子?钻洞呗。”
“幸好近日瘦了些,否则还真怕出不来了。”
听到这,在场多人都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出来。
李洵阳却没关注这么多,只听钱汇继续说道“路上我都不时停下来来观望呢,没见着人跟过来。”
但说罢,他脸上扭捏道“王爷,这回来铜陵,当真要去开屏县?”
“嗯,不错,正因为你常年在此,故而让你带路。”
听罢,钱汇连忙摆手“王爷,这开屏可去不得啊!”
旋即,他低声道“我在城内就听闻,好似这贼子就是从开屏发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