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杭金山大草原,草木早已凋零殆尽。
一阵狂风卷过,一条花斑蝮蛇从枯草堆中露了出来。
它紧紧地盘住了身子,昂起机警的蛇头,做出了最佳的攻击姿势。一双血红的蛇眼,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盘旋的苍鹰。
草原上向来不缺乏勇气的故事,蝮蛇固然是可怕的对手,几滴毒液足以毒死一头水牛。但是对于三天没有进食的苍鹰来说,蝮蛇不过是一堆行走的肉而已,就算是再危险也要捕食。
顶级对手之间对抗,不仅仅考验的是勇气,更需要定力和耐心。
先下手为强固然可以获得攻击的先机,但是后发先至也不无道理,因为谁先动手,谁就有可能将破绽丢给对方。
多年捕猎经验,提醒着苍鹰别犯错误,但腹中饥饿,顺着脑神经不停地刺激着它捕猎的欲望。
那蝮蛇等了半晌,苍鹰却没有冲下来。它只是转了个圈,便飞离了这片草原,向着云层深处展翅而去,不一会儿竟没了踪影。
蝮蛇见苍鹰远去,不禁松下紧张的躯体,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休息,白色脆弱的蛇蝮顿时露了出来。
狡猾的苍鹰并没有离开,它只是在空中绕了一个更大的圈。趁着蝮蛇麻痹的机会,它全力冲向蝮蛇,要用锋利的“爪牙”将蝮蛇撕成碎片。
蝮蛇眼看就要成为苍鹰的腹中之物。
“呜呜呜呜……”突然间,一阵低沉却又雄厚的声音,穿破了云层,响彻着整片草原。正在俯冲攻击的苍鹰被那声音所惊,一个鹞子翻身,蹿进了云霄里。地上的蝮蛇见势不妙,也“嗖”的一声钻进了枯草丛,消失的无影无踪。
苍鹰和蝮蛇体内基因告诉它们,这是草原之王发出的声音,如果不躲避,必然走向死亡。现在主宰这片草原,不是狼王,更不是金雕,而是人类,是拥有几十万骑兵的柔冉可汗吐罗伐,尊号金乌可汗。
就算是草原的王,也不能改变长生天的主意,更不能随意主宰自己的死亡,杭金山下的柔冉王庭内,金乌可汗的葬礼已经举行了三天了,柔冉人相信葬礼没有结束,可汗的灵魂就还主宰着这片草原,刚才低沉深邃的号声,正是可汗帐下最精锐的勇士卫队——速金卫用鹿角吹出的招魂号。
“我尊敬的大祭司,招魂号刚刚又吹响了,现在已近黄昏,苏哈达王子的军队也快杀过来了,我们要不要安排军队做好迎战?”可汗王帐内,一位头戴金冠,身穿黄金锁子甲,披着黑色披风的中年男子焦急地问着被他称为“大祭司”的男人。
那大祭司没有回答,他头戴孔雀羽翎冠,衣着七彩招魂服,对着王床上躺着的金乌可汗,面无表情地跳着奇异的舞蹈。
王账内的摆设甚是奇怪,王床前竖放着一副巨大的黑松木棺材,数十盏灯火随风摇摆着,让画面显得更加诡异。
“报,大王子,苏哈达王子的军队离王庭不足10里了。”一名斥候都尉冲上王帐向头戴金冠的中年男子急声报到。
“再探。”这位柔冉帝国的大王子,名叫胡也刹,现如今正主持着金乌可汗的葬礼。虽然接到急报,胡也刹见大祭司没有丝毫动容变色,只能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帐外,那远方草原压着一片片黑云,隐约间听到了阵阵鼓声和喊杀声,他仿佛看到了苏哈达王子的军旗。
帐下数十个部落的王爷,都尉议论纷纷,一片骚动。
“我说右前都尉,这个大祭司的招魂葬,真的能起死回生么?”休邪王推了推左边坐着的右前都尉。
“王爷,这大祭司阿其卡当年在大夏国草原出生,满天红光,香气飘洒十余里,巫师说阿其卡是天母长女转世,具有起死回生的法力。”右前都尉低声的议论道。
“那你亲眼见过招魂葬吗,有人起死回生了么?”
“这倒没有,听说这大祭司修炼多年,终于练就招魂葬的秘法,听说杭金山深处一户人家的老人就是阿其卡施展神术救活的。”
“啊,听说?这大王子也是太儿戏了,要是阿其卡救不醒可汗,苏哈达和大夏国的军队打过来了,我们岂不是要陪葬了?”休邪王大惊失声说出口。
大王子瞪了休邪王一眼,又看看了一眼王床上的可汗,依旧是没有动静。胡也刹心中何尝不知,此时情景凶险万分。可汗三天前在账内被苏哈达刺杀,被他当场发现。
可惜在一番搏斗后,苏哈达落荒而逃。令胡也刹没想到的是,苏哈达投靠了敌对的大夏国,鼓动、勾结大夏国联合起来发动叛乱。
那与蝮蛇一样狠毒的苏哈达反咬大王子一口,诬陷是他杀害了可汗,并集结数万大军攻击王庭,号称要为可父汗复仇。
两虎相争,正是漠北五部的王爷都尉们乐意看到的。他们纷纷按兵不动,其意是想坐观成败,以便收渔翁之利。
胡也刹其实不指望这些墙头草的部落们,但仅仅凭借自己本部数千护卫,是万万打不过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