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府城。
在夕阳最后一缕微光,要消失于天际线之时,城门口一辆马车和一辆绿车先后驶入。门口守卫的兵丁队长看着那熟悉的马车车影。眼前一亮,便朝着身旁的士兵嘱咐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庆州府官衙里,卫知府正查看着庆州府的,徭役条目和人数簿册,这时,府衙内一官员急步而来,在卫知府耳边低语了几句,卫知府放下簿册顿了顿,便挥手让他离去,待那人走到门口,才出声提醒道:
“让巡防营的人保密,景凝郡主的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另外,保护好郡主。”
那官员转过身,微微拱手道:
“下官谨记。”
……
文昌街,张山峰和王平将周墨轩送到了周家,河县的事周墨轩还要与老太太说明一二,免得让家里人担心。
告别的周管家和周墨轩的的邀请,王平和张山峰,便驾车朝着王家走去。
柳家虽然与周家相隔不远,但是今日上门,并不是一个很好,一来天色已经晚了,二来今日发生的事,老师肯定要过问,小师妹被自己吓了一跳,若是现在过去,王平免不了一顿呻唠,所以还是不去的好。
柳家门口,门口两个小厮,不时伸头看着远处,柳名州夫妻俩,还有柳风扬,三人皆焦急的不断在原地踱着步。
家中那些个精壮的汉子,也都散了出去,天色已经晚了,小师妹韩清遥却还没回来,家中上下都担忧的不行,若不是今日小师妹去寻了王平师弟,柳家上下怕是已经要跑出去寻找了。
柳家门口,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空气中带着一丝秋天的凉意,柳风扬站在文昌街的街道上,搓着手哈着气,抬头期待着看向远处。
不多时,车轮木头“吱呀吱呀”的声音传来,柳风扬猛然抬头,看着那熟悉的马车,兴奋的跳了起来,摆着手大喊道:
“英儿姐,师叔,师叔!”
喊了几声,柳风扬又转头对着惊喜的柳名州夫妇俩喊道:
“爹,娘,小师叔回来了。”
“真回来了?”
柳名州松了口气,匆匆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确认是自家师妹的马车以后,才转头对着一脸喜色的妻子说道:
“行了,放心吧,是师妹的马车没错,你快回去准备热水,想来一天也是累了。”
白氏点头应下,又看了一眼驶来的马车,转身朝着家中走去。
柳家后宅。
韩清遥洗漱过后,便去了老师柳夫子的屋子,师娘秦氏见韩清遥来了,立马拉着手,将小丫头带到了桌边,摸了摸汤盅觉得温度差不多了,便笑着把汤盅推到小丫头身前,捏起盖子,笑吟吟的道:
“这是师娘给你蒸的汤,快趁热喝了吧,一会凉了该腻了。”
韩清遥在大河村吃了不少,可眼下觉得似乎又饿了,闻言便笑着点点头,取过汤匙喝了起来。
等韩清遥喝完,一旁安静看书的柳夫子,才背着手走了过来,沉声问道:
“清遥,今日你去哪了?为何回来这般晚?”
韩清遥低眉看了秦氏一眼,秦氏刚想说话就被柳夫子摆打断:
“你父亲把你交给我,为师平时虽念你年幼不严加管教,可一个女子若是出了事,为师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若是今日没有一个得理的回答,你日后的休沐,为师还得再考量考量。”
柳夫子话罢,韩清遥便急切的抬起头,嘴里喊道:
“不要啊!”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韩清遥的声音越来越弱,一盏茶的功夫,韩清遥就将今日发生的事,给全须全尾的说了出来,听到王平说李家村可能闹了瘟疫,几人还赶去了李家村,两个老人在埋怨几个孩子莽撞的同时,后背也惊出了一声冷汗。
后来,听到王平拆穿了那老道士的骗子把戏,并与孙神医一道写了治病良方,柳夫子与秦氏的心神才彻底放松下来。
看着惴惴不安看向自己的徒弟,柳夫子抬起的手却又无奈放了下去,两个徒弟冒着危险敢去救人便已经足够好了,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
良久,柳夫子看着低着头的韩清遥,才叹了口气道:
“清遥啊,明日便让你师娘寻个大夫,给你瞧瞧吧,可别留下了隐患。”
“还有你师兄,虽然平时很惫懒,但遇到事也总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你们能冒着危险去救人,老师很为你们骄傲,这是功,可你们一个身份显赫,一个前程远大,却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份,这是过。”
“功过不能相抵,老师后日多给你放一天假,修养身子,算是老师奖励你的功,另外你再抄写三遍论语,便当是对你过的罚了。”
“你要谨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