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清欢的问题很奇怪,但在这样的氛围下,柔奴和苏眉还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孔子曾经说过‘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就像这流淌的河水,从不停歇,但时间却并没有真正的逝去。
而月亮呢,每日都有阴晴圆缺,但到最后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如果用变化的眼光去看,那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天地也有尽时,连天地的存在都不过是转瞬之间。
而如果用不变的眼光去看,那我们和天地的存在都是永恒的。那么我们又何必羡慕天地长寿而慨叹人生须臾呢?”
苏清欢说到这儿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在天地之中,物都各有其主。但是,这江上的清风,山间的明月,耳朵听到就是佳音,眼睛看见就成美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天地无穷无尽的宝藏,现在却被我们享用着,我们又何必心生戚戚,再羡慕其他呢?”
“所谓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这话说得好!”飞烟的声音传来。
而紧随着飞烟,陆盈盈、霍青璇也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都出来了?不嫌外面冷吗?”苏清欢问道。
“哼,你们三人撇下我们,躲在这里说体己话。若不是我们跟过来,可就听不到欢郎你的那番话了。”
“是啊,纵然人生须臾,有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而我们所共适,又有何羡!”霍青璇朗声说道。
“又有何羡!”陆盈盈也跟着霍青璇对着江面大喊了一句。
苏眉看着这一幕,向眼前几人投来歆羡的目光。
“多谢苏公子开解,德不孤,必有邻。能有你们这些人作为同俦,苏眉幸甚。”
“苏兄,我还有一事求你,希望你不要推辞。”柔奴也说道。
“咳咳,咱俩说什么求不求的。你说吧,柔儿,只要不是这会儿让我跳进这灞河洗个冷水澡,我无不应允。”
“呵呵,怎么会。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似乎已有成篇,可否多会儿写下全文,让妾身一观。”
柔奴说完这话,其他姑娘也嚷嚷着要看。
苏清欢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而且,不得不说这《赤壁赋》确实写的太好了。
无论是写景、写情、写理,都圆融无比。
看上去既让人觉得琳琅满目,又浑若天成。
像什么“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之类的佳句俯拾皆是。
但这些都不是最难得的,最难得的还是那些文字背后的哲思,那些在生死面前的达观,这才是《赤壁赋》留下来的真正财富。
不过《赤壁赋》里有提到曹操的典故,苏清欢不得不把这一节稍作调整,以让她们几人更好地阅读。
在画舫上几人就这样边吃边喝边聊,连东方是什么时候亮的都不知道。
几个姑娘把大半心思都放在了苏清欢身上,和范思诚拢共说不上几句话。
难得范思诚也不以为意,可能作为大乾最有钱的富哥,他平日里的快乐也不是苏清欢所能想象到的。
次日,苏园。
都说“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上帝笑不笑苏清欢不知道。但白日里,苏清欢再回想起昨晚自己和柔奴、苏眉说得那些有的没的,他自己倒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柔奴、苏眉她们想起昨晚的谈话又是怎样的心情。
本来上午应该是在苏园美美补觉的时候,一阵喧闹声把苏清欢吵了起来。
“怎么了,呜呜渣渣的,这是谁家中了状元?”苏清欢腹诽道。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苏清欢从敲门的节奏和声音大小就知道是小玉这丫头。
“小玉,进来吧,门没关。”
进门来的果然是小玉,而苏清欢此时还躺在床上,见过这场景多次的小玉早就见怪不怪。
“公子,宫里来圣旨了,你赶紧起来接旨吧。”
接旨?
这两个字听着怎么这么不真实呢,难道是昨晚没睡觉,精神恍惚了?
苏清欢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哎呀,我的苏公子,是真的,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