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带着亲兵出去弹压局面,但无当飞军似乎并不想恋战,放火后在营寨边缘砍杀一阵也就各自退了出去,倒是魏军自相践踏,死伤了数百人,士气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丘本灰头土脸地汇报的损失情况:“将军,我军将士战死二百四十六人,重伤九十六人,还有轻伤若干,辎重和军械损失还好,可是……将士们的士气……”
邓艾叹了口气:“是我的过失,没有做好应对,没想到蜀军居然能立刻反身过来偷袭我,这可真是令人始料未及。姜维果然深得诸葛亮用兵之法啊。”
“将军,要不要休息一下,也快天亮了,您这一晚上没睡……”
邓艾摇摇头:“哪里还睡得着。”,随即展开了一份竹简,开始书写了起来,丘本也在一旁静静等着,很快写好了之后,邓艾将墨迹吹干,把竹简递给了丘本。
“子宁,将此书简派人转交姜维,就说邓艾希望与他一唔,就在今日午时,地点由他选。”
丘本一愣:“将军,要见姜维?这……他怎么会愿意出来?”
邓艾笑了笑:“把信送出去就好,姜维的心思,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丘本也知道点头应下,立刻安排人送信给姜维。
“哦?邓艾想要见我一面?”,姜维倒是有些意外,看着信使询问。
信使点点头:“邓将军说,姜将军是他难得的对手,故而派小人前来送信,说是今日午时希望与邓将军会面一叙,把酒言欢,地点由姜将军挑。”
姜维略一思索,说道:“回复你们邓将军,往东北十里,芒水之侧,一案两席。”
信使拱手道:“小人记住了,这便告退。”
“不送。”
魏军信使离去之后,傅佥皱着眉头走上前来:“将军,邓艾万一动了歪心思……”
姜维微笑道:“无妨,便是有千军万马埋伏,我姜维又有何惧?”
到了午时,姜维率先等在了那里,摆好了桌案,放上了酒水和酒杯,邓艾也带着几个亲兵如约而至。
两人见面并没有预想中的冲突感觉,前一天晚上还在生死搏杀,后一天白天就准备把酒言欢,两个人都想从对方身上摸摸底。
“大魏南安太守邓艾。”
“大汉卫将军姜维。”
简单行礼之后,两人也是各自坐了下来,姜维笑道:“两军阵前,邓将军居然也有空闲,与敌国将领相约出来会面,这胆色也不是一般人能有啊。”
“邓某敢约,姜将军也敢来,咱们彼此彼此。”,邓艾也微微一笑,给姜维和自己的酒杯中倒了满杯,说道:“来,姜将军,请!”
姜维也没有犹豫,端起酒杯:“好,邓将军,请吧。”,两人各饮一觞。
“听闻邓将军幼年丧父,少年丧母,一度给士族放牛为生,然将军并未懈怠,而是发奋图强,方有今日,维着实佩服。”,姜维夸了邓艾一句。
邓艾确实笑道:“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昔日管仲是阶下之囚,孙叔敖是海边穷困的土人,百里奚也一度是放羊的奴隶,他们都能最终成就一番事业,我邓艾又岂敢自艾自怨?”,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听闻姜将军之父也是抵抗羌乱的忠臣,如今为何抛弃祖宗之地,将老母丢在家中,效力伪朝?这岂非不忠不孝?”
姜维笑了笑,继续给自己倒酒:“先父所忠者,汉也,曹丕篡汉,人神共愤,当年屈身事魏本就是无奈之举,得已故忠武侯以及如今陛下的赏识,姜维当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以报国恩;家母与维,虽分居两地,然亦曾书信于维,勉励我在大汉尽忠效命,如今若再投魏,是违母命,那才是不孝之举。”
邓艾举着酒杯的手显然是有些踌躇,姜维心性之坚定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思索片刻之后,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天下熙熙,一盈一虚,一治一乱,此乃自然之理,汉祚至今,天命已绝,将军当劝说蜀主,纳地而降,于公可结束两国战乱,还百姓太平;于私亦可不失公侯之位,有何不可?”
姜维却没有多想,晃了晃酒杯,一把饮尽,继续回应:“君不肖,则国危民乱;祸福在君,不在天时。曹芳年少为君,懦弱无胆,司马专权,主少国疑,诸臣结党,互为猜忌,若得有变,则相互倾轧。轻则朝政不稳,政令不行;重则内乱交兵,黎民受苦,谈何结束战乱?”
邓艾听了也不意外,继续道:“方今天下,大魏十有七八,带甲百万,战将千员,你蜀地不过区区益州,蕞尔小国,兵不过十万,民不过百万,便是全力迎战,又怎么能够抗衡我大魏熊罴之士?”
姜维将酒杯轻放在案上:“昔日高祖分封于蜀地,而诸侯以为无能,一朝出兵,破三秦,克荥阳,灭项羽而终得天下,先昭烈帝起身贫寒,仁义治民,屡败屡战,终得蜀地而存汉,此上因大汉先祖护佑,下得万民倾心而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