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景轩的目光落在寿王李瑁身上时,他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按照常理,若要答谢搭救之恩,应当是寿王府的一家之主李瑁向他发出邀请,而非由杨玉环亲自出面。这不禁让高景轩心中泛起嘀咕,难道寿王府内,竟是杨玉环在当家做主?这想法刚一冒出,便被他自己否定了,毕竟这于礼法不合。
他连忙收敛心神,拱手连声道:“不敢不敢,原来是寿王殿下,请恕末将礼数不周。”
玉真公主在一旁轻笑,打破了这份尴尬:“行了,你们都是年轻人,就别这么拘礼了!”
杨玉环顺势接过话茬:“姑姑所言甚是,姑姑、高将军,都请入厢房用茶吧。”
几人移步至三清殿旁的厢房,这里是道观专门招待客人的地方。刚才那位年老的女道士为每人送上一杯茶后便悄然离去,再无踪影。
高景轩注意到,今日玉真公主竟是独自一人前来,这让他颇感意外。要知道,平日里玉真公主出行,总是伴随着一群年轻的方士和青年才俊,今日这景象,着实有些不同。
厢房内,茶香袅袅,几人边品茶边谈笑风生。杨玉环向玉真公主解释道:“昔日高将军搭救之恩,夫君一直铭记于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报答。今日特请赵将军来喝茶,聊表心意,还请姑姑不要介意。”
玉真公主李持盈笑靥如花:“我介意什么?我也很喜欢听赵将军讲述西域的新奇之事呢!赵将军,那日你在我的玉榭观说起西域的风土人情,说那里男女之间并无男女授受不亲之说,婚嫁之事全凭他们自己做主,可是当真?”
高景轩微微一笑,道:“也不全然如此,虽然父母阻扰的情况相对较少,但确实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束缚。只要男女双方彼此倾心,他们便会简单举行一个仪式,让上天作证,结为夫妻,共同生儿育女。西域女子,尤其是草原上的女子,大多性情刚烈如火,她们敢爱敢恨,对心上人的忠贞并不比中原女子逊色。如果有人伤害了她们的心上人或是对她们的心上人不利,她们甚至敢自己拿起刀剑与人拼命……”
说到这里,高景轩不禁想起了苏婉萍儿,一时间神色黯然。
玉真公主和杨玉环听高景轩讲述西域女子的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眼神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但她们也注意到高景轩神色的变化,不禁相视一瞥,心中充满好奇。玉真公主便开口问道:“将军可是有心仪的女子在西域,未曾随将军一同来长安?将军何不遣人将其接来?”
高景轩闻言苦笑,摇头道:“她已经不在了。”
“啊?”三人闻言皆是一惊,尤其是两位女性,更是惊讶不已。她们知道这其中必有曲折的故事,对于这类八卦之事,她们向来饶有兴趣。玉真公主追问道:“将军一定很喜欢她吧?”
高景轩轻轻点头,道:“她叫苏婉萍儿,是疏勒国的小公主。我们相见不过数次,她便向我坦言她喜欢我。这在中原或许惊世骇俗,但在西域却是再平常不过。起初我并非十分喜欢她,只因她性子刁蛮、喜欢胡搅蛮缠。然而相处久了,我却渐渐爱上了她。前年冬天,突骑施人偷袭我驻守的拨换城,被我提前得知消息并设下埋伏,将他们全军覆没。当时她是疏勒镇镇守府的游击将军,奉命带兵与我一同押送俘虏回拨换城。却不料我们在途中遭遇败军残敌伏击,她中暗箭身亡,当时她就倒在我的身边。我手上还带着她亲手缝制的羊皮手套。”
几人静静地听着高景轩的讲述,当故事落下帷幕,他们都忍不住叹息,为高景轩和苏婉萍儿的遭遇感到惋惜。
李瑁忍不住问道:“后来呢?你们中伏之后如何了?”
高景轩抬头望向李瑁,缓缓道:“设伏的是逃走的败军残敌,只有十几人,他们是来报仇的。很快被我麾下斥候队绞杀。当时我军押送兵力只有五百,而俘虏却有一千六百余人。俘虏们蠢蠢欲动,我痛失心爱之人,又见俘虏们蠢蠢欲动,一怒之下下令将俘虏全部斩杀。”
三人闻言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玉真公主打破沉默:“将军,既然疏勒公主已然香消玉殒,你也不必再为此伤心。”
说到这里,玉真公主不由苦笑道:“将军,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羡慕你。你可以与喜欢的人自由相爱,有欢喜有悲伤、酸甜苦辣,应有尽有。而我们这些皇家女子,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为了避免卷入朝堂争斗祸及自身,我们很多公主都不得不遁入空门。以前我从不与大臣将军结交,只因他们大多是朝堂之中某一方之人。倒是将军你与众不同,你上任以来从不曾结交朝臣,也不与其他军中大将来往,更没有攀附权贵。而且你还不畏权贵、忠心不二、刚正不阿。你这样的将军,我和两个侄儿侄媳不但要结交,而且还想跟你成为知心的至交好友。不知道将军能否接纳我们?”
高景轩谨慎应对,宫廷暗流涌动
高景轩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起身,拱手弯腰行礼,言辞恳切:“承蒙玉真道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