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寒气袭人。
西夏中路军前军大营,硕果仅存的异姓王天都王野利遇乞,伫立在营帐之中,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的沙盘,那沙盘之上,山川河流、城池营寨皆历历在目,华夏双方的态势一目了然。
突然,野利遇乞仰天大笑:“哈哈哈!此国战我大夏胜矣!”
笑声如雷,震得营帐微微颤抖,语气中满是胜利在望的豪迈,更是对敌人即将灭亡的轻蔑。
身旁的副将讹庞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道:“现在老天都站在我大夏一方,天降大雪,他马一浮休想突破环州。”
他那话语中满是庆幸与得意,在这恶劣的天气下,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华军队陷入绝境的灭亡模样。
野利遇乞嘴角泛起一丝讥讽:“本郡王早就说过,李继铖那老匹夫的战略谋划太过于保守,什么叫以一城守一国?聚拢全国兵力,龟缩在灵州、兴庆府等着大华军队包围过来吗?”
他眼中满是不屑,在他看来,那种战略简直愚蠢至极,是将自己置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也就李继铖这种蠢货才能想出来。
讹庞凝眉,接话道:“李继铖是铁杆太子党,太子的大本营就在灵州。如今太子被陛下囚禁于兴庆府,他估计是想着养寇自重,等大华兵临灵州城下后逼迫陛下释放太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对李继铖的谋划满是不屑。
野利遇乞冷哼一声:“愚蠢至极,太子没登基前那就永远是太子!他那龟缩战略纯粹是外行。如今咱们中路军反攻大华环州,分两路骑兵不断骚扰大华粮道,马一浮中路军在环州已经龟缩了一月有余。
只要大华的中路军动不了,其他两路再怎么攻城略地也是白搭。难道他们还能翻越雪山、穿越沙漠、横穿贺兰,直击我皇城兴庆府不成?” 他的声音中充满自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不断夯实他心中的谋划。
讹庞大笑:“还是大帅高瞻远瞩,咱们中路一旦功成,大帅必将成为我大夏第一个一字并肩王!”
野利遇乞闻言调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也这么会拍马屁了?”
讹庞连忙正色道:“大帅,小子少年从军,中年才被你提拔至此,能有今天全凭大帅重恩,小子所言皆出肺腑,毫无半句虚言!” 他的神情庄重,话语诚恳,让野利遇乞心中颇为受用。
野利遇乞轻笑:“好啦!你小子激动什么?先看看如今的形势吧!”
讹庞目光锐利,重新看向面前的沙盘,沉思良久后道:“大帅,这几日马一浮的军队调动频繁,环州的谍子来报,他不日就会发动反攻。卑职估摸着不出三日他必然反攻,马一浮若再等下去,即使反攻得胜也没了意义!”
野利遇乞点头称赞:“嗯,你小子眼光还是那么准,确实对我脾气,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了!”
讹庞见他问起,朗声道:“大帅,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风雪已经持续了四日,马一浮龟缩数日,首波攻势必然是迅如烈火。
卑职认为现在天时地利都在我大夏一方,若他马一浮敢拼命,我军就依托洪德寨、韦州节节阻击迟滞他马一浮的行军步伐,待到他疲敝后撤之时,我大夏后方的两队骑兵包抄,我军配合反攻!
哈!到那时我大夏可不是单单战胜马一浮那么简单了,开疆拓土,覆灭大华都可展望一二!” 他越说越激动,眼中那狂热的光芒怎么也掩盖不住。
野利遇乞闻言大笑,重重拍了拍讹庞的肩膀:“讹庞,你中路军指挥使的位置该动啦!过几日陛下那都统军的任命诏书就能到,莫要让本帅失望!”
讹庞大喜,单膝跪地:“讹庞谢大帅提拔!”
他知道自己从今日开始,才真正成为野利遇乞的嫡系亲随。都统军乃大夏十二监军司的最高长官,向来都是以宗室贵族担任,自己能获此殊荣,意味着半步已入中枢,可谓平步青云。
讹庞起身望着帐外的风雪,他第一次觉得这恶劣的天气是如此的可爱,那层层风雪、叠叠乌云之后,仿佛就是他无尽的光芒与荣耀。
苏州坚匏庄园。
杨文和手持书信,面色凝重。他将手中书信递给身后的陆萱,目光望向窗外的大雨,那目光幽深如渊,似藏着无尽的忧虑。
陆萱接过杨炯寄来的家信,迅速浏览。信中详细分析了中路马一浮的困境、西夏掘开黄河将会造成的祸患,以及他进攻银州的理由。条理清晰,面面俱到,即使是陆萱这个军事外行,也能感受到此时大华的情势危急如累卵。
“杨虎!” 杨文和高声唤道。
老管家闻声,推门而入,恭敬地立在一旁:“老爷,有何吩咐?”
杨文和沉声道:“你立刻返京,带上我的私印去见殿前司潘仲询,让他准备领兵北上!”
杨虎深知此事重大,躬身一礼:“是!”
说完,转身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