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风,如刀;西北的酒,割喉;西北的人,豪迈。
安塞的县衙,如今成了高迎祥的聚义厅,原来县太爷的位置,换成了一把虎皮座椅,椅子后面高悬大旗,上绣了一个大大的闯字。
“来来来,不出正月都是年!”高迎祥举起酒杯,对着左右的立功、一功二兄弟说道,“没想到仅仅几个月的工夫,我们叔侄三人就占领了安塞县城,真是意想不到啊!”
“闯王,谁能想到那官军这么不禁揍?”高立功畅快地说道,“如今坐在这县太爷的衙门里,还突然有些不适应呢!”
“不适应?不适应也得适应,那皇帝老儿,不知道比我们强多少呢!他都没说不适应,我们挑什么?”高一功也没想到,起义后会这么顺利,“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高一功说完,三人同时一饮而尽。
自从高迎祥揭竿于安塞之后,为了在军中立威,不论远近亲疏,要求上下人等一律称其为闯王,高立功、高一功也不例外。
“一功,前些日子桂英通过民信局传来消息,说岳州宛氏的东家暂时离不开她,但是可以派慧梅过来帮忙。”高迎祥抹了抹嘴,问道:“你在岳州城见过慧梅没有,此人如何?”
一提到慧梅,高一功立刻面红耳赤了起来。
“回闯王,慧梅乃是我姐姐在岳州宛氏的得力臂膀,会武功、嘴也快。”
“我问的是,此人管理钱财的能力如何。”高迎祥解释道,“目前我们义军急需这样一个人,否则就算我们抢了富户,没一个当家人,这钱财也留不住。”
“这……”高一功顿了顿,说道:“岳州宛氏出来的人,在管理钱财上,应该不会太差吧?”
“闯王,您就放心吧!”高立功喝了口酒,说道,“既然我姐姐自己来不了,那她派来的这个人,一定不是什么碌碌之辈。”
高立功说得有道理,高迎祥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高迎祥自从揭竿以来,可以说是战无不胜,但还是每走一步都谨小慎微,稳扎稳打,他深知目前自己兵力不足,所以这几个月来一直扎根于安塞,积蓄实力。
安塞县城自从让高迎祥占去了后,他抢富户,开粮仓,深得人心。如今,安塞在他的管辖之下,民心安定、物价平稳,与起义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眼红,太让人眼红了,才起义没多久,就让安塞有了新气象,这么下去岂还了得?
朝廷眼红吗?非也。
朝廷对高迎祥是恨,而真正对他眼红的人,则是比他更早起义的那批人。
白水王二,府谷王嘉胤,延川王和尚、混天王,此四人目前已经结成一股,以白水王二为尊。
白水王二,是起义的人里资格最老的,早在天启七年,他就杀了澄城县令,轰动一时。
不过,白水王二虽然资格老,但是在率领义军这方面和高迎祥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他的策略很简单,就是哪里有粮抢哪里,所以,虽然人马众多,但是却没有固定地盘。他带人四处劫掠,无恶不作,名声很是不好。
名声?在江湖上混,名声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白水王二在四处劫掠时,曾经多次派人来到过安塞,管高迎祥借粮,高迎祥本不想借,但是碍于都是义军的份上,便借给了他。
哪知道,借粮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并且越借越多,安塞俨然成了白水王二的粮仓了。
谁手底下都是一帮兄弟,怎么你白水王二的兄弟是兄弟,我高迎祥的兄弟就不是兄弟吗?
高迎祥对此很是不满,但是又不得不忍,谁让白水王二兵强马壮呢!
“报——”
只见一个小喽啰风风火火地跑进了聚义厅,跪在当中。
“何事这么急?”
“回闯王,白水王二爷正在安塞城外叩关!”
一听是白水王二,高立功立刻来了火气,站起身来,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怒道:“闯王,年前这厮就借了有百石粮食,如今又来,难道真是当我们好欺负不成?这前前后后,他借的粮食可有三百石了!”
高迎祥也是怒火中烧,但还是压住了火气,问向小喽啰道:“白水王二来安塞叩关,可说是什么事吗?带了有多少人马?”
“回闯王,他并未带人马,身边只有十来个亲兵。”
“就他一人吗?可见王嘉胤、王和尚和混天王?”高迎祥问道。
“回闯王,目下就白水王二爷一人带了十来个亲兵,其他三位头领并未在其身边。”小喽啰答道,“白水王二爷说,此次来安塞是给闯王及两位头领拜年来了。”
白水王二就带了十来个亲兵,王嘉胤、王和尚和混天王又不在身边,看来不是为了借粮而来。
“拜年来了?”高立功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