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沽城一侧是卫河(海河),筑城时考虑军事要素更多,所以没有似东京汴梁城那样架设桥梁,河水穿城而过,仅是一面城墙靠着河水。城墙本就低矮,故而筑城时山本专门在马面上设置十余处摇橹,摇橹凸出城墙,垂直靠近河床上方,便于守城将士打水用,解决吃水问题。
一日晌午董一元绕城刺探,发现了这项设施,这才有他献计王忬的故事。
王忬等众人听后自是嗨皮至极,不说那些沙场宿将,就是严世蕃这种......这种.......上升空间巨大的阁臣,也听说过马谡守街亭的故事,知道军队被断了水,任你多么高达,都得跪下唱征服。
明军指挥官们只觉是阳光刺破阴霾,明媚的春天离自己一步之遥。
于是在当天,攻城失败两个小时后,王忬等亲自督率炮队,到卫河沿岸列阵,火炮一字排开。
“总督,炮队准备完毕!”
王忬满面红光的一挥手。
“开炮!”
震耳欲聋的炮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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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陈海把脑袋从城墙上探出来,遥望河对岸收摊走人的明军,满头的黑线。
“明军轰咱们一个时辰,就是为了把摇橹破坏掉?”陈海美目扫过城墙上孤零零几个摇橹,“而且没破坏干净。”
“明军意欲断俺们水源,想渴死俺们。”李华梅说道,“可惜俺们并不完全依靠卫河水,不过这样也好,消耗明军药子,让他们火炮哑掉。”
狡兔尚三窟,山本又不是滥竽充数之辈,岂会干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的蠢事。除了摇橹,城中另打了井,要不是时间太急,山本还打算往城里挖蓄水池、屯酒,避免断水情况发生。
即便是真的被断水了,但不要忘记陈海控制着制海权,渤海周围这么大片陆地,还搞不到水?
陈海晃头:“不愧是坐拥亿兆黎民肥沃中土的大陆帝国,弹药跟不要钱一样,真奢侈,我羡慕。”
“弹药再多有什么用,明军炮手不行,要搁炮兵组的姐妹,这一个时辰够把这么墙轰塌了。”李华梅话锋一转:“还是大姐有先见之明,早早让那查理教授炮术,否则俺们也是丢人呐。”
陈海笑道:“我本来就有先见之明。”
“闲言少叙,我猜明军必定会认为我们断水有便宜可捡,要么围困我们把我们渴死,要么趁机猛攻,两种选择,我们该如何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华梅说道,“金城汤池,姐妹们可以守着这堵城墙,直到老死。”
“那反击呢?”陈海反问。
“反击?”李华梅顿了下,“看来大姐有打算了,俺不知道大姐需要的力度.......”
“以打促和。”陈海道出四字真言。
“明白了。”李华梅点头。
“那便需要挫敌锐气,待敌士气低落,再做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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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摧毁大沽城大部分摇橹,但也几乎耗尽火药,交换比惨不忍睹,但王忬他们却觉得自己取得大胜,了不得的大胜,就差开庆功宴,功劳簿伺候了。
“城中倭寇现在必定人心惶惶,假以时日,倭寇必定不战自乱,此正合“不战让他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亦显天朝仁德四海。”王忬美滋滋。
高拱正色道:“依老夫看来还是需要进攻的,咱们这边一松懈,万一给了倭寇重振旗鼓、稳定人心的机会,这水也就白断了,还会多填死伤。”
王忬深以为然的点头:“然也,是本督疏忽了,便从明日起,各镇兵马轮番上阵攻城,不给倭寇喘息机会!”
“姜总兵,便由大同镇压头阵。眼下马总兵重伤在身,便由大董小董你二人暂率宣府镇攻城,为二阵。天津卫兵马为三阵。”
诸将无不应诺。
次日(10月28日)一早,大同镇兵马草草用过饭,城下列阵。
老麻禄轻吐出一口白烟,旋即驾马来到姜应熊身侧。
“总镇。”
“嗯?”
“目下用兵方略,意在僵持消耗,待倭寇乱起,一鼓而定。可现在的天气,只怕不宜拖延。”
姜应熊目不转睛道:“俺岂会不知?只是总督那里不好说。便是总督好说话,左右两尊大神坐着,岂敢开口。”
“不过应无大碍,天气尚能承受,况且倭寇从南方来,论抗冻怎比得过俺们?蒙古的天气更冷,弟兄们不照样能爬冰卧雪。无甚大碍。”
麻禄只得点头退还。
大同镇准备大盾,又在盾外拿湿被褥裹住抵挡弹丸,犹如一道城墙。姜应熊特地挑壮士举盾,徐徐靠近城墙,令弓弩手向城上射箭。两军中路对射,战斗煞是激烈,火药箭镞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