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国,元始五年,西南边陲,源阳镇以南二里军营。
“杨鸿,谁让你碰‘微观’的?”
“杨鸿,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杨鸿,快出来,我们找到你了。”
“啊……”
杨鸿骤然从地毯上坐起,心跳快速,细微喘气。摸了把脸上的冷汗,苦笑一声,低声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杨鸿洗漱一番,坐在实木案几后,炭笔在纸上画着地图。他轻皱眉头,写上几字备注,顿然一叹,将纸揉团扔进火炉。
纸团滚落在火炉边缘,杨鸿又用火钳把它放到正中间,看着它燃烧殆尽,这才心满意足。
厚厚的毛毡门帘掀开,刺骨寒风率先刮进毛毡帐中。穿着绿色冬衣的丫鬟走了进来,将热茶放到桌上,又弯腰往火炉添了一些黑炭。
“翠如,这种事情以后不用你来做。”杨鸿看着翠如,脸带笑容,温声暖语的说道。
做了一辈子的屌丝,来到这个世界竟然过上了少爷日子。
“少爷,你又往炉子里扔草纸,草纸好贵的。每次给您的份例都很少,咱们要省着点用呢!”
翠如捅了捅燃烧殆尽的纸团,嘟着嘴不满的表达。原因就是这两个月以来,杨鸿都会往火炉扔草纸。
“咳,习惯了,下次一定注意!”杨鸿搓搓手,脸上发烫。他知道现在的处境,家里的收支都要靠翠如精打细算。
“少爷,我觉得你说的那些都挺对的,老爷怎么不信呢?”翠如盖上火灶,歪头看着他询问。
自家少爷从两个月前就换了个人似的,总是在纸上写写画画,那些东西她也看不懂,但就觉得好厉害。
“谁会相信一个傻瓜呢?”杨鸿叹了一口气,撇了撇嘴,淡然自嘲道。
“少爷才不傻呢,他们都是笨蛋。”翠如攥着小拳头,一脸严肃,看起来很是不忿。
她就觉得自家少爷非常厉害,那些“道”、“天”之类的话,虽然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很厉害。
“哈哈,还是我家翠如懂我。”杨鸿突然抚掌大笑,很是老怀欣慰。
听到他这么赤裸裸的话语,翠如脸色微微泛起羞红,手指轻捻衣角,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少爷刚才说我家翠如了呢!”翠如只觉得心跳加快几分,像一头小鹿在乱蹦乱跳,快要冲出阻碍。
“那……少爷觉得今日的战况……”翠如一句一顿,低着头,睫毛微颤的问道。
杨鸿看她脸色红润,羞答答的模样很是好玩。但随后想起正在作战的洛国士兵,不由的有心悲哀。
“今日与沧太的结果,依旧是我方败多胜少。”
杨鸿早就将战况在心里做了演算,之前二次预测也都准确。可是他一点也没有感到高兴,只有无尽的无可奈何。
新皇争位,杨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站队,这种中立的态度最是让皇帝讨厌。有意无意中杨家就开始衰败,杨鹤不甘心家族被冷落消失。
为了重振家族雄风,重礼交好朝中权势官员,终于如愿所偿获得这次带兵行军的机会。想要赚取军功,重新走进朝纲视野。
但杨家已经两代人没有经历过战争磨砺,杨鹤只能靠家传所学的一点兵法,出征获取军功,来保证杨家的未来。
这是杨家唯一的一次机会,杨鹤就是在赌,如果他打了胜仗,赚取了军功,未来就会改变。如果是败仗,不用皇帝动手,他也会带着全家自尽。
从都城乐阳出发前就立下了军令状,杨鹤早知道后果严重性。出发时就带着自己三个儿子,傻子杨鸿也没有落下。
如果战场失利,皇帝大怒之下必然会重惩杨家。作为政治手段,也可以通过不入流的杨家杀鸡儆猴。
到时候,留在都城乐阳的妇人女眷会被诛杀,远在千里之外的杨家父子,也会自刎谢罪。
杨鸿查看过仓库物资,杨家已经没有时间再消耗下去。根据所剩物资判断,最多还有半个月,最后的决战就会打响。
这一战决定了杨家的命运,杨鸿心中无奈,虽然他有制胜把握,但是一个带着傻子名声的人,怎么令人信服?
“果然忠言逆耳!”杨鸿摇摇头,心里痛恨不听谏言的杨鹤。
他重新抽出一张粗制草纸,在上写道:兵者诡道也,诡之一途在于变,变之十二法有云……
翠如见自家少爷又开始写写画画,她迈着轻盈碎步悄悄的退出帐篷。
中午要做少爷爱吃的白肉烩菜,她迈着丢丢秀秀的脚步,走进简陋的石制厨房。
“呦……这不翠如嘛!又要给你家少爷做白肉烩菜呢?”一脸麻子圆脸妇人,翘着胡萝卜大小的小指。娇柔作态,眼中略带倨傲的看着翠如。
翠如已经习惯别人的讥讽,之前她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