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仁寿与兰亭相谈甚欢,陈仁寿自语道:“唉,这陈塘,让他去安排酒宴也不知道弄好了没,到现在也没报个信,中郎将,你且稍作,老夫去后院看看。”随后唤来下人:“老夫去后院看看,你等好好侍候中郎将,中郎将若有请求,尽管如愿。”陈仁寿吩咐完毕,这便步入后堂,令人秘密叫陈塘、陈楚前往书房,自己也顺道看了看后厨,拉着夫人前往书房。
陈塘、陈楚二人来到书房,陈仁寿已经和夫人已经在房间。陈塘进屋问道:“今日不是贵客到访吗,父亲不去相陪?”陈仁寿也不理睬,环顾四周后,将房门关上:“我今晚将有以下安排,事发突然,或许你等难以接受,为父在此先提点提点。”
陈夫人道:“什么事这么突然?”“今日到访者乃是先帝厚待重将,安度中郎将兰亭。”陈夫人脸色并不变化,因为在朝廷,在京畿重地,十三位中郎将的名头是挺响的。“怎的?”
“我已经决定让塘儿跟他去扬州,我厚着脸面去找李儒,找个扬州的职务。另外楚儿年纪也差不多了,该找个人家,为父有意让楚儿嫁给兰亭,到时候你们姐弟俩一同去扬州,也好有个照应。”“什么?兰亭虽然有点名气,但我们两家来往并不密切。老爷为何托子献女?”
“托子是决定了的,至于楚儿嫁给兰亭嘛,这还要看楚儿的意思。”陈仁寿紧接着道:“兰亭毕竟也是而立之年,其妻早年也已经亡故,还留有一女。不过此人智勇过人,又熟悉趋吉避凶,相貌也是俊俏,楚儿跟着兰亭,往后的日子也是美满。”
陈楚还在思虑,陈塘先开口道:“父亲过于浮躁。仅凭他人三言两语?”陈夫人附和道:“就是,好好的散骑常侍不做,偏偏要去什么扬州。明明能够靠着天子,却跑到偏远江南?”“你现在跟着天子能有什么出路?天子有权自然可以,可目前天子尚未亲政,李儒可是把持着朝政的。塘儿现在跟着天子,这个位子风险太高,表面风光,可李儒的目光迟早会盯住塘儿。现在李儒已经向内廷出手,塘儿若不能急流勇退,那他的前程可就危险了。”
陈仁寿顿了顿:“兰亭好歹也算沙场宿将,塘儿跟着他去,学一些带兵打仗的本事,一不负塘儿自身武艺,二是趁早打出一片天地,当今时代,只有军队才有说话的底气。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儒尽管呼风唤雨,却也忌惮石城、夏让、戚荣。”
陈仁寿这番话说完,陈塘也沉静下来。回应道:“我与天子相伴六载,天子极其信任,而且天子在宫中也无心腹,若儿离去,天子奈何?”“即登大宝,便是孤家寡人。现在天子年少,尚且相安无事,塘儿能在宫中进出自由,是因塘儿年少朝中无人重视,其实已经犯外朝忌讳,年岁稍长自会有人阻隔。日久见人心,唯有在此时离去,天子才会记住塘儿的姓名。而塘儿在外地历练本领,将来重掌中枢,又有何妨?”
陈塘顿首:“父亲所言甚是,儿愿意前往扬州。”“好!我儿不沉溺温柔乡,为父欣慰。”陈仁寿夸完陈塘,又看看陈楚,陈楚脸颊已经有些红晕。陈仁寿拍拍陈楚肩膀:“好了,父亲决不强求楚儿。一会酒宴,楚儿可以先见一面。”陈楚听完点点头。
陈夫人却打断:“塘儿你不在好好想想?”陈塘虽然年少,倒还有些气势:“虽然儿不忍远离天子,但父亲所言不差,不仅为了天子,也为了儿的功业。听闻兰亭当初十七岁就横刀立马,冲折万军,儿亦当如此。”陈夫人听到这些,有些失落,但也不再反对:“儿志向远大,只是远了些。”
陈仁寿拉着陈夫人:“好了,改改脸色,客人还在正堂,我等立刻张罗晚饭,不要冷落了。”陈夫人这才变了脸色。
晚宴之上,陈仁寿不断捧着兰亭,兰亭也怡然自得。向陈府上下诉说着自己镇守扬州的事迹,什么丹阳民变,太守带着夫人爱妾躲在枯井里三天三夜,自己领三百兵士突袭丹阳,斩杀变乱首领,这才安息战乱,请太守出井,这太守出井时,他的夫人妻妾争相攀绳,闹腾了许久,反倒把太守落在最后,如果不是太守在井底大喊大叫,众人都把太守给忘了。
兰亭绘声绘色,如同民间说书人,将太守的无奈,他夫人爱妾争吵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陈仁寿也是伏案大笑,这件事情的大概陈仁寿是知道的,因为丹阳太守的失职,朝廷最后将其贬谪为富春县令,只是不知道其中细节。陈楚、陈塘也禁不住捂着脸,倒是陈夫人心中一直惦记陈楚、陈塘即将远去,心中怅然没有在意兰亭的笑谈。
笑声过后,陈塘起身道:“陈塘虽不才,自四岁学文,六岁入宫陪伴天子开始习武,开始受教头张楚提点,之后还有诸多禁军将校点拨,今日有幸可否请中郎将赐教。”兰亭开始拒绝:“陈公子少年英才,自备天资,兰亭庸人,不堪入目。”“我父亲令我跟随中郎将,中郎将若不展露一番身手,让我如何服气?”
“那公子将如何?”“你我棍棒赐教如何?”“唉,恐伤公子,让司徒及夫人担忧,别人听闻就说兰亭欺负少年。”兰亭语气柔和,但口气确实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