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地方官员陆续离开,石勒一家依旧居住长安,没有动身的迹象,李儒毫不客气地派人告知石勒、石宽:公等系朝廷地方安危,久在长安尸餐素位,意欲何为?请刺史、安抚使尽快赴任,安定人心,不要没了大司马大将军的名望。石勒也是有脾气的,当天就和石宽一起收拾行装。欣慧一边帮忙,一边对石城嘟囔:“你这做主人家的,又是辅政大臣,难道就不能跟李儒说一说缓一缓,这眼看日子越来越冷,戚莹她们怎么受得了。”
石勒接过话茬:“走便罢了。不去,去了还要低头,不需要这个人情。”欣慧骂道:“你是精壮之人,当然没事,戚莹怎么办?”石勒撇了撇一言不发的戚莹:“大不了我先去嘛,也好张罗张罗,开春之后再接莹儿就是了。”戚莹猛地站起来,也跟着收拾:“不要你管,你问过我了?要走就一起走,什么开春来接,你以为那么容易。”左右丫鬟连忙拉戚莹坐下:“姐姐千金之体,要收拾也是我们呐。”
石宽这才发话:“要不兄长还是多留几日,弟弟先去,毕竟弟弟应该早就赴任了,这不也有个交代嘛。”石勒没有理睬:“你那身子骨,还不如你嫂子,我更不放心。”石城道:“好了,长痛不如短痛,要走就一起走吧,别婆婆妈妈的。”石城说完,就走出房门去了。于是一屋人开始默默收拾行装。
第二天,石城招呼一家吃了饭,亲自对石勒道:“我们父子即便在军中也是朝夕相处二十多年了,你现在才真正远离父亲,就是地方大员了,在外是重臣,一定要收住脾气,谨言慎行,圆滑一点,这个你需要和兰亭学习一下。在内你是莹儿的顶梁柱,是宽儿的大哥,好好护住他们。”石勒挺挺胸:“父亲放心,绝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石城点点头,然后父子俩对饮一杯。
石城接着嘱托石宽:“宽儿身子较弱,在外一定要保住身体,有事咨询大哥还有王平。”
对戚莹道:“莹儿好好将养身体,给我看住他们,稳定下来也可以帮忙给宽儿物色物色。”戚莹笑着答应:“那是自然。”随后石欢、石双围着石勒、石宽,祈求一路平安。
又过了一日,石勒等启程,没有事前通知其他人,因此是一家人出门,三两人回家。石勒应承石双、石欢,等兖州安定后,派人接二人到兖州玩耍。李儒得知石勒已经离开后,安心不少,看着朝局被自己深深把控,极其自信,当夜便大醉一场。
另一方面,戚荣在受封禁军狼牙中郎将后,执掌后卫军,在腊月十六这天,前狼牙中郎将刘赟将兵符移交给戚荣,戚荣大喜,不仅设宴款待刘赟,还传下将令,自己将于腊月二十日前往渭水大营检阅军队,让各部做好准备。此外,戚荣终于拾起十多年未穿过的铠甲,披挂在身,对着铜镜来来回回对照了好几遍。
腊月二十这天,戚荣又认真打理了一番,在五更时分和数十名亲兵出发前往渭水大营。临近大营,已到正午。
这一日天气并不好,寒风凛冽,戚荣与亲兵虽然骑马赶路走了许久,身子是热的,可脸颊、双手也被冻得通红,几乎麻木了。不仅仅是戚荣,身旁的士兵都无法握稳兵器,掌旗的士兵更是不停发颤。于是士兵们纷纷劝戚荣:“如此便入营巡视,恐怕有失宋国公威严,不如在此烧火取暖,把这腰间的酒壶热一热,也暖暖兵器,缓缓手力。”戚荣正色道:“不行,此前已经告知大营卫队,营中的士兵也在寒风中等待,我早去一刻,免得部众受罪一刻,尔等亦然。”
戚荣说完,依旧纵马向前,士兵们无奈,只得继续跟着。
前行不过三五里路程,戚荣便看到渭水大营前哨官。前哨官领着骑兵十人上前:“我等恭候中郎将多时,请中郎将随我等前行。”戚荣点点头,前哨官便在前引路。
又行一里远,终于看到一列人马立在大营之前。
为首的三名将官连忙上前行礼,从左到右依次报号:“末将左军校尉范泰、中军校尉王恪、右军校尉熊通拜见中郎将。”戚荣听罢,立在马上,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却轻声道:“诸位不必多礼,戚某首日上任,还望各位将官支持。今日检阅,意欲一睹我禁军风采。”王恪上前道:“中郎将所言极是,现各营精锐已经在大营内排列齐整,就等中郎将检阅。”“好!王将军前方引路。”
王恪等在前距离戚荣数米远,带着戚荣进入大营,一路走到校场。按照王恪的布置,将手中的汉军分为左右两翼,每翼分五十列二十排,每翼中央设置为十列骑兵,抽调的都是营中的精锐。步军第一排每五人持战旗,其余皆左手持矛,右手紧握剑鞘,身穿玄铠,神色肃穆;骑兵第一列和最后一列持战旗,其余左手持缰绳,右手持矛,身穿玄铠,胯下战马穿戴牛皮护具。
将台之上设有三座战鼓,鼓吏看到王恪等人的身影,知道中郎将就跟在后面,按事前约定,开始擂第一通鼓。听到鼓声后,军中也响起厚重地号角声。王恪等加快速度,高呼:“中郎将已经驾临,诸位挺起胸膛,展示我禁军风采。”王恪率先抵达将台,立即令人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