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意志是强硬的,能够克服许多阻碍,而在浩荡的大势潮流面前却显得苍白无力。历史是个倔强的孩子,执拗地按照它的习惯成长。一个人是孤独的,幸而一个人又是有着归属的,只是一个人在许多人中显得又是那么的渺小。
“要有善义之意,不妨用暗黑手段;勿有阴毒之心,即使行光明计策。”——迪瓦诺萨满祷词。
长城塞外,苍凉雄浑的北国山峦之间,一支马队在山路间行走着。和一般的马队没什么区别,数十匹驮马载着满满的物资,另有十来骑骑手在管顾这些驮马。
天气将要进入盛夏,燥热的气浪让人和马都流着汗,幸亏周遭有不少树,虽不甚高大,多少也能来带些凉快。一个汉子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按在佩刀上,一双眼睛四处打量周围。
“张皮,前边什么情况?”汉子忽然对前边一人说到。那人轻嗑马肚,到前面与带路的打问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掌柜的,前边出了山就是拐子河了,过了拐子河再进山,就是墙子峪了。”
“没甚情况,那就依着老规矩,在拐子河休整,明日一早进关。”“那我就去传话。”
整个马队循着往日的路到了拐子河,这里是进出这一长城关口路上,在关外最近关口的一处休整之地。给了逃民几个钱,租下了他们建的草棚,安置马匹妥当了。
这个掌柜的想了想,打发张皮到关口去探看。之后除了守货的,眼见夕阳到了,其他几个人就和掌柜的开始忙活吃食。
出门在外,对付对付也就是了,掌柜的正指挥人捡拾柴火,却见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牵着一头瘦驴子走了过来,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方腮。
掌柜的依旧指手画脚,只是余光始终在那文士身上打量。那文士也看到了这群人,这文士轻抚短须,片刻就露出了然的神色。他想了想,自己孤身一人,不如上去凑伙方便,反正自己没什么钱,若是这样也能激怒对方,那自己多年官场就白混了。
只见这文士上去拱手一躬,“在下贾化,见过这位兄弟。”掌柜的微微一愣,随即也一拱手“不必多礼,在下刘泉。”
“相见即是荣幸,不知可否与老兄搭伙?”
这人看来也是直性子,掌柜的想。“不妨事,出门在外的。”
随即,两人坐到一张桌子,没有茶,喝各自备的水。掌柜的满满啜饮,一边用余光关注这个人。
那贾化倒是轻松,喝了几口,看了刘泉几眼,说道“刘兄这是打关外往关内做些生意?”刘泉闻言一叹,“这不是好几口人等吃喝么,不然谁愿意干这杀头的买卖。”
贾化点了点头,“嗯,这是条金子铺的路,谁都有沾的。”刘泉一听,“贾兄愿意?”
“天与不取,反受其害。”
“何不入手?”
贾化笑了笑,“何来本钱?何来门路?”
刘泉听了,也是笑笑,“也是,我们主子也是有些神通,还不是得分润许多银子,打点上下。”
“贵主子是…”“这…”
“哦,是雨村唐突了,刘兄莫怪。”“无妨。”
“贾兄这是何处高就?”
“唉,说来话长。”当下贾化看这刘泉有些对眼,做这些塞外走私的,无不是权贵人家,有道是宰相门前三品官,和他交好怕不是将来用得上。坎坷的科举和官场经历把棱角磨去了不少的雨村,就把自己的一路坎坷似倾泻似的说与刘泉。
原来这贾化表字时飞,别号雨村。这贾雨村原系湖州人氏,也是诗书仕宦之族;因他生于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乡无益,
因进京求取功名,再整基业。他落魄非常,后得甄士隐相助,便起身赴京,大比之期十分得意,中了进士,选入外班,今已升了本县太爷。
贾雨村虽才干优长,未免贪酷,且恃才侮上,那同寅皆侧目而视,不上一年,便被上司参了一本,说他‘貌似有才,性实狡猾’;又题了一两件徇庇蠹役,交结乡绅之事。
龙颜大怒,即命革职。部文一到,本府各官无不喜悦。那雨村虽十分惭恨,面上却全无一点怨色,仍是嘻笑自若;交代过了公事。
之后贾雨村将历年所积宦囊并家属人等送至原籍安顿妥当了,却自己担风袖月游览天下胜迹,这不是就到了长城周遭,不料钱银不趁手,打算回去了。
刘泉听了,顿时想笑,却忍住了,说“贾兄原来乃是文曲星啊!”雨村摆了摆手,“莫提了。”
“边境向来不安宁,贾兄缘何来此?”“一来近年关内外修好,二来也是寻些机遇。”
“是了,我等跑关的,也是愈发兴盛了。”
“刘兄走这条道有这年头了,想必对北朝有所了解。”
刘泉看了他一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