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觉得我们两个都很可笑,但是我并没有真的笑出来,这么沉重的解释,即使滑稽成分再多,笑出来也是带着苦涩的吧。
我没有反应的反应似乎很出乎冷言的意料,而他也确实用言语证明了自己的惊讶,他说:“怎么?你不该表达点什么情绪吗?”
“什么情绪?惊喜?还是惊讶?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可笑吗?”我晃了晃茶杯,里面的水已经凉了。
冷言没有回答,我能看得出他并不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我解释说:“你计划了这么久,又施行地如此完美,你料准了日灵者会帮你做垫脚石,他们不断地出现,一次次提高我的能力,或者可以说,你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计划顺着你的思路来走了。如此庞大的计划,就在要成功的时候你才发现,我这颗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长过头,把你想要的东西统统据为己有了,但你却毫无办法。”
冷言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把话说出来。
“这是你的可笑之处,而我的可笑之处是,我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孩子,普通到很久以前都应该已经溺水死亡,意外获救之后开始走进你的计划里,我不得不为了生存到处打打杀杀,我身边很多同学都因为你的计划死去,我活了下来却只是更痛苦地追求生存之道,甚至于我坚持的回忆里的某些东西到最后才发现其实它不是那样的,不可笑吗?”小酌了一口茶水,一股苦涩的清凉顺着喉咙滚到了肚子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既然如此,何不把力量给我,你就解脱了。”冷言依然不死心。
“我没必要骗你,我的心脏确实已经与灵力融为一体了,林说这是夜灵凝心的最高境界,我不清楚,但是我没有觉得自己厉害很多,在面对莹姬的时候我依然只有逃跑的念头。”其实已经没有必要跟冷言解释了,只要他不相信,我说再多都是白搭。
“那我们后会无期。”冷言说完就走出了院子,刚好遇到了从外面进来的老妈还很礼貌地跟老妈打了个招呼,老妈赔笑着进了屋还责怪我为什么不留他在这里吃晚饭,我没有回答,我总不能说这个人其实是来要我命的吧。
吃过晚饭之后我回到卧室靠在床头上大脑一片空白,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了,可可敲了敲门进来之后说今晚想要跟我一起睡,她说有很多话想跟我说。我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毕竟是在我家,大家也就默认听我的安排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双臂背在脑袋下面看着天花板发呆,可可坐在旁边不厌其烦地拨弄着我的刘海,这刘海,其实是因为当年梦雅的一句话我才留的,依稀记得小时候梦雅曾经说过,她觉得那些留着刘海的人都特别帅气,我就把这话记下了,虽然我留出来的感觉很sb,但是我还是愿意一直留着。
“在想以前的事?”可可问。
“嗯。”本能地回答之后我突然反应过来,“你说话这么流利了啊?”
可可莞尔一笑说:“还不都是瑶瑶姐她们的功劳呀,锻炼了我一下午。现在说话好多了,但是有些话还是说起来磕磕巴巴的。”
“慢慢来,别心急。”我拍了拍她的头,她顺势躺在了我怀里,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但是又感觉莫名其妙的别扭,按理说,我怀里躺的不该是梦雅吗?
“对了可可,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我好像……”
“好像记忆混乱了对吗?”可可歪着头,调皮的接下了我的半句话,“可以跟你说说呀,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别说三个,三十个都没问题!”
“你说的喔,那就三十个!”话说还真有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啊。
那天晚上可可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把大致的框架给我描绘出来,但是这两个小时的解释又一次颠覆了我回忆里的很多东西,我突然就不明白自己活这么久最后连回忆都没有那这些年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原来梦雅已经死了。早在她七岁那年就已经死了。这句话如果不是从可可嘴里说出来,我死都不会相信的。
梦雅死的时候我也很小,一个天天见面关系很好的人突然不在了让我很受打击,大脑皮层因为对这件事情反应过激致使我某天睡觉后一直醒不过来了,医生诊断说是植物人,可能一辈子都要在病床上度过了。但是很奇怪的是有一天医院突然来了几个人,说是受我父母之托来救我的,医院当然不相信,但是不相信也拦不住,他们每个人都有着非常奇怪的能力,现在看来应该就是灵力吧,那些人应该是夜灵者或者日灵者。后来我确实醒了,但是我的记忆却被改了,记忆里,梦雅搬走了,或者说,是把关于梦雅的记忆抹去,然后把关于可可的回忆戴上了梦雅的名字,理所当然的,我记忆里就只剩梦雅一个人了。
我伸手摸了摸可可的脚腕引来可可一阵羞笑,果然那里有个伤疤,这才是我记忆里的“梦雅”。这么看来当初可可看的那本书上面画的三个小人,应该就是我和可可还有梦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