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看见?你能保证?那你去救人这事爷爷怎么就知道了?”
姜长鸣一阵语塞,默默地低下脑袋,像是做了错事被发现的孩童一般。
“行啦行啦,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爷爷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做事得谨慎些,崔家姑娘毕竟是犯官之女,虽说没什么大问题,但这儿关乎到朝廷的颜面。”
“孙儿谨记爷爷教诲。”
“好啦,坐下吧。”老太公指了指身旁的座椅,待孙儿坐下之后,他又开口问道:“这事儿是牙牙指使你去干的吧?”
姜长鸣屁股刚挨着椅子便立马又弹了起来,他急忙解释道:“不!这事是孙儿自己决定的,与牙牙无关。”
“得了得了,爷爷又没怪你们,你何必急着袒护她?”
“可牙牙她……”
“爷爷知道那丫头重情义,崔家姑娘自落难以来她不知道多担心,此次又打翻官差逃了出去,她肯定是放心不下才让你去看看的。”
见爷爷将自己与妹妹拿捏得如此精准,姜长鸣也不好再说什么。
见孙儿态度诚恳,老太公也没表现出责怪之意,只不过是拍了拍他的手腕,说道:“爷爷今天叫你过来倒不是责怪你俩,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今后做事须得留个心眼,要是这事再重要些你得提前和你父亲商量商量,实在不行就和爷爷商量商量,实在不行就让信得过的手下去办,犯不着你自己去跑一趟。”
“孙儿知道了。”
姜太公盯着孙儿思考片刻,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此你亲自去也好,毕竟圣上还欠你一个人情呢。”
姜长鸣不解地问道:“圣上欠我人情?什么时候?”
“呵呵,当年你跑去千牛山帮助寒门老三力敌剑叶石与文和公子,这么大个人情我想圣上是不会忘记的。”
姜长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随后他又问道:“爷爷,您先前不是说这个人情是咱姜家做给圣上的么,怎么如今又变成孙儿的了?”
老太公呵呵一笑,说道:“毕竟当初咱明面上是拒绝了圣上,外面的传闻也是你自个儿偷偷拿着剑去千牛山的。当年那事儿太复杂,爷爷不得不留一手,后面的事实也印证爷爷的想法,陋室发生的一切果然有王家的身影,那基于这一点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当年圣上来咱家时咱姜家一口答应了圣上,会有怎样的后果?”
姜长鸣摇摇头,表示不曾想过。
老太公脸色一沉,低声说道:“若是圣上真的被王家给毒害了,如今掌权的是王家,那咱姜家会面临什么样的压力?他王家虽不会明目张胆地制裁咱们,但背地里定然不会放过我们。”
姜长鸣微微一怔,他此时才明白其中的利害。
老太公长叹一口气,像是庆幸未曾发生的劫难一般,道:“要是天道真的变了,那爷爷可能就不得不让你三叔代替你父亲来做这一家之主了。”
“三叔?”姜长鸣瞪大双眼表示不解。
“这事儿你可能不清楚,这些年你三叔的生意在大梁铺开了,不但和北魏朝廷取得了联系,其实前些年他还暗中送了不少银子去巴结王家,表面上是因为他对我将家主之位传给你爹而心有不服,实际上这都是我授意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为的就是不把鸡蛋全装在一个篮子里!倘若王家成功了,那你三叔当这家主自然比你父亲更合适,到时候他只需要将你‘清扫’出长安便可,就算王家看出来了什么,只要你三叔一口咬定当年陋室之战是你个人选择,那他王家也不会为难咱姜家。”
姜长鸣震惊不已,没想到平日里和善可亲的爷爷竟然还有这种安排,这个安排甚至将他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孙儿给算计进去,一时间姜长鸣心中五味杂陈。
猜出姜长鸣心中所想,姜老太公无奈地说道:“孙儿啊,这事你可不能怪爷爷,咱姜家一路风雨走到今天,爷爷要是不多个心眼,怎么对得起全族上下?又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见爷爷将难得一见的老态露出,向来孝顺的姜长鸣连忙说道:“孙儿不敢。”
老太公揉了揉太阳穴,道:“再回到最初你问我的那个问题,为啥这又成了你的人情,简单来说吧,若遇到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大事,那这便是‘姜家的人情’,但这如果只是你们小孩儿之间的恩恩怨怨,那就说是‘你的人情’,虽然不合律法,但这事儿在圣上眼里可大可小,崔仁已经判了,他女儿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圣上看在你当年拔剑相助的面子上肯定不会深究。”
“那孙儿接下来……”
“先让那崔家姑娘在咱府上养着吧,既然这事始于你,那便要终于你,虽说圣上不会降罪,但他的面子你总得顾忌着,否则传出去说是咱姜家保了圣上御判的犯人,你这让朝廷的面子往哪儿搁?这事儿得你自己想办法,但爷爷可以提醒你,既然当初你帮寒门挡了一灾,那这次你也可以找他们替你挡一灾。”
“寒门……”姜长鸣若有所思地低声嘀咕着。忽然,他双眼一亮,对着老太公兴奋地说道:“多谢爷爷点拨,孙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