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军上岸维持秩序也行,但说服力就不是那么好了。
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周延儒效率太低,林威还是让两人去试试,顺带把汪文言送的那四个也带上。
绍兴城内的蕺山书院现在如同风眼,与城内沸反盈天的气氛截然不同,反而诡异的平和,大员、大儒、大佬、名士均在各个房间煮茶轻声谈笑,对拿捏宛平侯充满信心,还隐隐有一种风轻云淡的滋味。
只有周延儒满头大汗,他能说服的人很容易就安抚了,不能说服的人根本不听他解释,纯粹的无用功。
午后他在一个纯粹的文人圈子中,周道登、董其昌、刘宗周、吴宗达、朱国祯领先,后两位做过国子监祭酒,声望相当隆重,许誉卿、钱谦益、茅元仪、张溥、吴伟业等后起之秀作陪。
但他们不是在谈事,而是在听许誉卿和茅元仪的侍妾、江南有名的两位侍妾王微、杨宛若弹琴。
周道登做过礼部尚书,是圣人周敦颐之后,是江南欢场有名的豪客,阅女无数,还未‘出世’的柳如是也将会被他先发掘,董其昌与他交情匪浅,艺术家嘛,总是喜欢欣赏美好的‘事物’。
刘宗周则是林威故意放回来,他扣留高攀龙,总不能把蕺山书院的地主扣下,刘老头也不想掺和他们的事,回来就在装死。
周延儒能出现在这个‘文豪、文霸’圈中,完全是因为他夫人的关系,吴宗达是他岳父的嫡亲大哥。
而许誉卿、钱谦益、茅元仪等人,同时还是汪然明的好友。
江南士绅豪商就是一个大圈中的无数小圈,拖出任何一个人,都能把所有家族大佬串联起来。
周延儒没有完成林威的任务,就相当于没有完成魏国公的任务,压力太大,叮叮咚咚的琴音像是催命,让他如坐针毡,冷汗直冒。
煎熬中外面突然传来无数学子的喝彩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好似迫近书院前门,打扰他们无法听琴,张溥在周延儒的示意下起身出门看看什么情况。
他不一会就回来了,脸上带着莫名的开心,“老师,诸位前辈,玉衣、潇潇姑娘拜见,还带着秦淮河四大家。”
四大家?
林威眼里的可怜人,在这些家伙眼里有怪异的地位,虽然真实身份天差地别,但欢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汪文言可以五万两买到,那是有魏国公在背后帮忙,实际出面的是徐允爵,他们五十万也买不到,因为佳人背后的东主从不随便转手,越有名气越不敢,这是欢场忌讳,也是潜规则,更是江南风气,‘糟蹋佳人’会社死。
除非佳人自愿,且她与他的情谊得到多数支持,在这个前提下,还得有足够的银子。
于是,几乎人人等着佳人从良,平日又极尽吹捧笼络。
大明朝的江南士子说到底就是一群舔狗,还是那种得到就翻脸的伪善舔狗。
周道登和董其昌听到六人联袂而来,大喜起身,“哎呀呀,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大场面,开门,请六位大家登堂。”
一句话就暴露了内心想法,这里是书院,登你奶奶个腿,刘宗周不悦轻哼一声,出门让护院维持一下秩序。
无论老少,此刻看到拱门出现的六道身影,眼里都在泛光,欣赏又贪婪的光芒。
六美容貌动人,衣裳闪烁着光芒,裙摆翩翩,身姿曼妙婀娜,轻盈飘动,气质高雅。
微笑来到众人面前,仿佛时间都静止了,院内刹那寂静无声,就像盛开在尘世中的花朵,静静地绽放,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周延儒和刘宗周也有点惊艳,昨天没发现啊,这几位突然有了一丝贵气,做了宛平侯侍妾,底气不一样了。
大美也就是玉衣,朱唇轻启,“奴家见过诸位先生,蕺山先生、周大人,郎君传话有误,绍兴名士超过六千人,这么多人绝对无法一起听审,明日一旦混乱,后果不可设想,钦差将不得不与两省官员闭门会审。
郎君让奴家来说句抱歉,他不知江南各府实情,又急于完成审案,难免遗忘名士,有辱尊崇。
靠别人也无法判断各府谁更有资格,于是郎君用了个简单办法,我们六姐妹久闻民间呼声,谁名气大谁就更有声望。
于是名单扩大为每府五人,不能超过四百人,明日午时余姚县衙准点开堂,请诸位根据籍贯自举。”
大美简单而又轻快的叙述完,对林威的称呼足以说明她的身份,也就是说,宛平侯根据侍妾的记忆,把听审人员扩大了五倍,谁去谁不去,都怨不着别人,谁让你平时不‘活动’。
好与不好,都得见见名单,大美看一眼人群,把新名单递给周道登,“周先生,大家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钦差行的是大明律,能推迟一天已是对江南足够的尊重,别忘了案子本身才是重点。”
周道登接过名单粗略看一眼,立刻递给刘宗周,对大美说道,“我想大伙不会有异议,无论到不到场,六千人都代表江南民意。蕺山先生回来说,宛平侯有一首唱词道尽人间起伏,是几位大家所做吗?”
几人就知道他们是这德行,劝没有用,得‘忽悠’,小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