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不喜丝竹乐器,更不喜欢舞姬跳舞,所以他的府邸并没有蓄养美姬。
除开他的正室夫人以外,也仅有两房小妾,性嗜酒,不事享乐。
在整个咸阳城的上层贵族之中,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冬日暖阳正盛,王翦在卧榻上昏昏欲睡。
经过大半辈子的征战,他的身上几乎找不出一块好肉来。
浑身上下,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疤。
尤其双鬓斑白,眉头紧皱。
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仿佛都有操不完的心思。
甚至于,他的身躯也并不如何伟岸,在卧榻之上缩着脑袋,其身材多少有些单薄。
而便是这样一名看似与咸阳城中普通老头无太大差异的人,却是为了大秦帝国的崛起与横扫六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有道是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发。
这话可以形容那些辉煌、璀璨的将星,却难以将王翦的分毫形容出来。
倘若硬要说,那王翦的形象更像是大秦帝国的牧羊人。
为了嬴政和大秦帝国,他不断挥动着鞭子,驱策着羊群,守护一方安宁。
李斯曾评价王翦有大将之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但实际上,他不过是比别人考虑得更多、看得更长远罢了。
可即便是如此睿智的将军,却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王采盈,是王翦最为宠爱的小女儿,是他的盔甲,也是他的软肋。
对于这个小女儿的性格,他自认为很是了解。
殊不知,此时他的女儿却已经在大闹公子子游府邸了。
在他看来,即便王采盈当真提刀出门了,那也不甚要紧。
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量,会真往刀刃上撞。
更何况,不是还有王贲跟上去了吗?
王贲虽然愚钝,但至少也学了他六七成的本事。
独自领军杀敌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只是盯一下王采盈,提她捉刀善后。
是以,他丝毫不慌。
由此可见,王翦的确是有大将风范。
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这不,还不等王翦睡熟,管家便惊慌失色地跑了过来。
他重重跪在了王翦跟前,大声禀报。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
王翦的双眼眯开一条缝儿,看着管家。
“何事如此慌忙?”
“小姐,是小姐出事了!”
管家跑得满头是汗,急切道。
“继续说。”
王翦一听是王采盈出了事,立即从卧榻上坐直了身子,一脸的严肃。
“回禀老爷,方才我在街面上听到风声,说是小姐提着重剑,去了太子府,亲自找公子子游讨要说法去了。”
“什么?!”
闻言,王翦不由大惊失色!
但……很显然,他所惊愕的,却并非是在担忧王采盈的安危,而是赢子游。
他很快便收敛了表情,恢复了淡然。
”采盈做事向来知道分寸,即便是上门讨要说法,想来她也不会让秦子游吃太多的苦头。“
到现在为止,王翦还是很相信自家小女的。
闻言,管家的表情更为苦涩了。
“老爷,这正是让人担心的!”
“小姐的事情,已经让陛下知道了。此时陛下和李丞相,正率领精锐部队,朝着公子子游的府邸快马加鞭而去。”
听到这儿,王翦再也淡定不住了。
能够惊动陛下和李相,而且还是精锐部队相随,就算是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善终!
电光火石的刹那,王翦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快,你速速去为我备马!”
王翦大手一挥,满心焦急地说道。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我一定要赶在陛下之前,抵达公子子游的府邸!”
“否则,这桩事将再无转圜的余地!”
王贲、王采盈兄妹,与赢子游一起,围坐在火锅边,一边夹菜喝酒,一边其乐融融。
以前一个人吃火锅的时候,那是独属于一个人的快乐。
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火锅这种食物,本来天生就具备很强的社交属性。
所以,像现在,跟王家兄妹一起吃火锅,就让赢子游感觉到了特别的畅快。
仿佛上一世,约上三五好友,一起涮火锅,一起喝啤酒,别提多畅快了。
赢子游醉眼惜忪地捏着酒卮,借着氤氲的水汽,仿佛间好似回到了以前一般。
他醉眼看了看王采盈,又看了看王贲。
心中顿生一股豪迈之情,下意识地想要说点什么。
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王采盈、王贲心中诧异,微微静了一静,这才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