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曜行宫,正阳殿外的花苑赏亭内。
紧跟着楚天耀步伐的楚佑伦正弯着腰候在父亲身后,紧抿住嘴唇不说话。
而背对着他的楚天耀在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你刚才说的没错,朕……朕不该当着你母亲的面训斥你的不是……”
听到这话的楚佑伦瞬间红了眼眶,四肢略微抽搐片刻后,格外愧疚的低下头:“儿臣……儿臣也不该当着母亲的面与父皇定罪……是……是儿臣不孝,望父皇惩戒……”
“男人的事,就不该拿女人出来泄愤。”楚天耀深吸了口气,转身看了眼楚佑伦,“在这一点上,你比我这个当老子的像爷们。”
“儿臣……”
“不用再说了,今儿这事的责任在朕。”
沉吟片刻后,楚天耀又问道:“朕……只问你一件事,当初你将刘骁上奉给你鎏金六珠祥凤钗送给你母妃当生辰礼,你……你究竟知不知道这鎏金六珠祥凤钗的来历?”
“……刘骁当初跟儿臣说,那鎏金六珠祥凤钗是他花大价钱在民间收购得来的……儿臣也不知道这钗子背后有那等不堪的腌臜事。”
“据内监机查报,这刘骁也是在佟家实灭门案彻底爆发后才知道整件事全貌的……说明,这刘骁是蠢,但……替他办事的那个广陵知府姜笠就是纯纯的坏了。”
“儿臣已命人去抓拿姜笠了……”
“恩……说说吧,你想怎么处置他?”
“诛其九族,全家老小一个不留!”
听到楚佑伦如此干脆直接的回答,楚天耀瞬间沉默,他沉吟许久后,才抬起头看了自个儿子一眼,“……犯下案子的凶犯呢?”
楚佑伦无比坚决地承诺道:“儿臣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帮丧尽天良的恶贼缉拿归案的。”
“好,这案子,朕会交给尤新知去办的。”说罢,楚天耀又朝他摆摆手,“你回去吧。”
楚佑伦面色发怔,心中泛起的震惊之情久久未散……
父皇要将这案子交给尤新知去办……这说明他知道尤新知是自己的人!
要知道,知道这一秘辛的人,哪怕是二皇子的身边人,也绝不超过五人,可……可楚天耀却对此心知肚明,甚至一副早有所知的轻松模样……
想到这,楚佑伦怎能不惊?
“儿臣……儿臣明白了,谢过……谢过父皇恩典。”
朝父皇深深地鞠了一躬后,楚佑伦作势便要转身离去……
“你以为朕方才跟你说的几十条人命,是说的佟家实满门吗?”就在楚佑伦即将离开之际,楚天耀又忽地张嘴说话了。
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落入楚佑伦耳中就如同炸雷般瞬间让他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原来,自个父皇什么都知道……
他口中的数十条人命,并非是指佟家实满门,而是……而是沈家人……
“去把淮南的案子查清楚吧,抓到凶犯,朕既往不咎,倘你抓不到人,那就先跟老四一样,在府上关上个半年作为惩戒吧。”
“是!”
楚佑伦连忙应下,随后便退了下去。
武曜行宫之外,宽阔的大路中道上,正等候着楚佑伦的马轿停靠在侧,车夫与一众近卫见楚佑伦从行宫中走了出来,近卫头领苏英范忙靠上前去禀报道:“二爷,您出来了?咱们……咱们现在是回府还是?”
面色发沉的楚佑伦揉了揉发胀的眼眶,略有些着急地说道:“快速回府,然后……你让人去把尤新知请到府里来,我有事需交代给他。”
……
东宫。
詹事府詹事兼礼部侍郎的罗子真正急匆匆地跑入正殿求见太子,正伏在案前阅览内阁上呈奏章的太子楚佑极见罗子真神色匆忙地赶来,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笑问道:“子真,这么着急跑来见孤,是有何要事通报啊?”
“半个时辰前,陛下下了道旨意给尤新知,殿下……难道不知?”
“哦,是让尤新知去查淮南的事吧?”楚佑极边揉着脑袋边颔首道:“这事孤知道,怎么?你觉着父皇这道旨意有问题?”
“微臣岂敢置喙陛下的圣旨,只是……只是觉着这事比较紧要,想……想提醒殿下多上心。”
说着,罗子真叹了口气,紧锁眉头道:“淮南之事,明眼人都清楚与二皇子脱不开关系……臣是觉着……这事最好让咱们自个人去查去办合适,殿下以为呢?”
楚佑极笑问:“他老尤不就是咱们自己人吗?父皇让他去办这案子,有何不妥?”
罗子真意味深长道:“他尤新知可不见得是咱们的人……”
“这话从何说起?”
“臣……臣也是听说,尤新知此人,私底下与二皇子交涉甚密……”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