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潮水一般的清兵,扑向了吕家军那一个个的环形阵地。他们自然而然的被这些环形阵地分隔开来,如涨潮的潮水,变成了一条条江河,冲进了环形阵地与环形阵地中间的通道。
满清的将士们无不兴高采烈,激昂欢呼。因为他们将吕家军,彻底的割裂成一个一个孤立的小块孤岛,分割包围。
分割包围,逐个击破,这是军事上最好的歼敌办法,取得胜利会事半功倍。
然而站在大阵外的多择却不由得皱起了眉。
正所谓旁观者清,尤其是站在高处,俯视那巨大的战场,战场上的整个形势一览无余。
这放眼看去,让他不由得心惊胆战。
因为在他的角度来看,他的勇士们并不是主动进攻,割裂了敌人的完整防线,而是被动的,被敌人的一个个环形的工事,分化割裂了。
而这样的割裂,就让自己的骑兵,被逼进狭窄的通道,被逼进了城镇中最让骑兵难以发挥的巷战之中了。
果然,战斗向着他最不愿意看的方向发展了。
冲进那狭窄通道自己的勇士,立刻遭遇到了敌人相邻的环形工事的火器打击。
敌人那一排排密集的子弹,交叉着在这些狭窄的通道里飞舞,将他的勇士们,一个一个毫不留情的打下战马。
即便是负伤的,一旦落马,立刻被源源不断涌进来自己的同伴践踏成肉泥。
而更恐怖的是敌人丢出来的那乌鸦一般的手榴弹,就在那狭窄的通道里,炸成一片火海,无情的收割者自己勇士的生命。
而这时候勇士们想要跃马冲阵,确已经办不到了。
因为敌人那怪异的战壕后面,是高高的土坎,战马要想飞跃那战壕,原则上应该是居高临下,结果现在却是居下临上。
一个个勇士骑马飞越,然而不是撞在那土墙上,就是不能飞跃。
如此一来,他的勇士们就失去了战马冲击的力度,只能在那狭窄的通道里,被击毙,被炸飞。
好在勇士们有的是勇气,有的是甘心赴死的决心。
撞不过去也要撞,一层层的勇士如飞蛾扑火一般,向着敌人的战壕跃马挺近。
一批被打死,再上一批,就是用生命填,誓要把敌人淹没。
面对着汹涌的冲击,第一道战壕里的吕家军似乎胆怯了,他们收拾起枪械,从第一道战壕撤到后面去了。
多择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第一道战壕拿下来,将士们就可以不受阻碍的飞跃过去。
杨松山静静的站在核心阵地的最中间,看到第1条战壕的将士们,撤到了第2条战壕,他的眼睛就看向了前面的那高高的土墙。
将士们都将步枪斜举,死死的盯着那道土墙。
隆隆的马蹄声,伴随着清兵那似乎是胜利的欢呼,从那道土墙后一跃而起。
就这一跃,就将他们最脆弱的马腹,暴露在了密集的枪弹之下,将士们仰着头纷纷开枪,将那些不断飞跃过来的敌人,打成筛子。
这就是人为的反斜面战术,这也是吕建对付骑兵的一个办法。
战斗惨烈的进行。
站在高处的多择看到自己的勇士,不断的涌进狭窄的通道,然后被敌人夹击的火力击毙。
看到自己的勇士,不断的跃入敌人的阵地,然后似乎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整个战场听到的只有那绵密的枪声,响成一片的手榴弹爆炸声。
而那一个个环形的阵地,就好像是无底洞,吞噬着自己的勇士。
这个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再这么打下去,就在敌人这怪异的阵地面前,自己的所有勇士填在这里,也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多择举起了手:“下令全军后撤。”
随着牛角号的声音响起,幸存的清兵,如潮水一般退了回来。
而在他们退回之后,留在战场河滩上的,是那密密麻麻自己勇士的尸体。
密集到连大地的颜色,都被严严实实的遮蔽,再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清点了一下战损,就这一次冲锋,就足足阵亡了一万四千多人。
满清的战斗是不计算负伤者的,他们将负伤者全部归入到阵亡之中。
并不是他们多么冷血,而是他们没有办法。
在这个医疗条件令人发指的年代,就连大明的军队中,也只有一两名郎中随军。
这一两名郎中,也不是为了救治那些负伤士兵的,而是为了救助那些主将的。而他们的士兵负伤,就只能听天由命。
连大明都是这样,相对于还处于野蛮时代的满清,就更不必说了。
所以负伤的士兵,就等于是阵亡。
其实他们更可怜,还不如在阵前直接阵亡来个痛快,他们还要受到漫长的伤痛折磨。
如果是刀剑之伤,如果你命大,或许还能活下来。
然而所有的伤,都是由吕家军的步枪铅子造成的。
铅子带有铅毒,只要你被打中了,虽然一时不死,但那铅毒发作,你也在劫难逃。
看着自己手中那统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