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的动作出乎意料地迟缓,到了第三日,重炮才拉上来,向着宁远坚城有一搭没一搭地发射炮子。
士卒进攻也打得非常不坚决,稍一遇挫马上退下去休整,颇有种磨洋工的即视感。
斗志不佳的清军将士也乐得如此,你打过来,我放几枪唬人了事。
例行公事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双方就这么心照不宣地混日子。
下面的小卒无知,主将图海可愁坏了。
这唐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耗费无数军资,大把钱粮撒出去,就为了带十几万人到宁远城下旅游吗?
还是说,用大举进攻做幌子,拖住十几万大军,以强盛的国力耗死大清?
倒是很有这个可能。毕竟朝廷穷的底掉,恨不得把裤子都给当了,真要对峙几个月,不用打,直接就垮掉了。
不行,得把这一节报上去,让陛下斟酌,看看该如何应对。
图海的信使往盛京方向送消息的时候,后方锦州东南方向,耀州城,田庄台,大辽河入海口处,点点白帆浮现。
快到岸边,从大船上放下几艘小舟,二三十名探路的水军士卒跳上去,小心翼翼地划向陆地。
待到淤泥堆积的近处,大家伙便跳入水中,不顾初春海水的冰冷,涉渡上岸。
河口附近的沙洲上,几只水鸟受惊飞起。
率先上岸的排头兵选了块高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附近没有人烟,最后露出笑容,向后边跟进的队友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很快,天边驶来更多帆船,其中不乏数百吨的巨舰,借着晚霞落幕后晦暗的月色,通过无数大小舟楫,在日后营口地界搭建起来的简易码头上卸下人员、物资。
为了这次绕后突袭,十七世纪位面的大唐水军倾巢而出,又临时征调了山东地界的许多商船,最后于登州出发,纵穿渤海,直扑耀州。
清国把情报重心放在了北京附近,对于山东的关注度要低不少。
而且就算唐国水军发动,也没什么打紧的。
无论是辽南金复盖三州还是鸭绿江沿岸,都设有烽火台,可以第一时间示警。
何况这些地段离统治中心尚远,盛京有大把的时间应对。
谁能料到,敌军竟然不走寻常路,直接深入渤海湾,绕到了锦州后方。
当然,突袭的消息也没有遮蔽太久。
大唐偏师的重火器尚未完全上岸,耀州的清军游骑便分南北两路,向锦州和盛京送去了这个大消息。
沈阳皇宫中麻子哥吃了一惊,但也没有太过惊慌。
唐国水军是个什么水平,康熙也是有数的。
这支舰队可没有延平郡王那般豪气,能拉上十几二十万士卒和军属。
顶破天,也就能送个三万人。而且可以肯定,这支偏师定然缺乏骑兵和重炮。
盛京尚有八旗一部近两万人驻扎,锦州也有三四万新军,两相夹击之下,杀败装备短缺、补给困难的绕后军团不是难事。
于是很快,因为开城大战受伤,留在后方休养的岳钟琪收到了敕令。
本来庆幸不用奔赴前线的三万新军将士北上盘锦,准备与敌决战。
盛京那边也派出一支万余人的八旗军,准备与南路兵马一道,把这支不速之客围歼在辽河平原上。
距离较近的岳钟琪军团首先赶到,与唐军对峙。
这位岳元帅的第二十一世孙,甫一接触唐军,便自觉矮了一头。
没法子,谁让对面升起了岳字大旗呢?
能有资格领几万兵的李唐将领,姓岳就只有那么一位,“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岳武穆。
孙子打爷爷,像话吗?好在岳东美同志也没有硬刚的打算。
等北路军来了,两相夹击多方便?何必非要想不开跟先祖战神开片?
于是高挂免战牌,敌军若是压上来就稍稍后撤,拖到盛京八旗开来了再说。
是夜,小岳将军正打算安歇,副将石云倬求见。
“天章,”岳钟琪喊了声表字问道:“这么晚急匆匆来找我何事?可是担心敌军夜袭?”
唐军白日里一副懒散模样,除了撒出探马逼退清军游骑,半分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大人,某非是担忧唐军,乃是为大人和新军上下前程而来!”石云倬恭敬行礼道。
“新军的前程?”岳钟琪哑然失笑:“这话从何说起?”
石云倬走进两步,低声说道:“大人可知,北面的唐军有多少兵马?”
“今日才刚接触,哨骑尚未打探清楚。不过粗略看来,远超预估,至少四万以上!”岳钟琪皱了皱眉。
“也不知唐军哪来那么多大船,能把这许多人马运上岸!”
“何止四万,对面的岳元帅足足领了六万兵马!”石云倬斩钉截铁道。
“六万人?”岳钟琪一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唐国水军要是有这个能耐,大清辽东一线早就永无宁日了。”
“唐军当然没有这么多大船,可南边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