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之上。
韩世忠独自一人,坐在小桌前,大口大口的仰头畅喝着美酒。
一杯,一杯,接着一杯,地上摆着的尽是酒罐子。
韩世忠随便环视了一圈儿,只见船板之上还站着少许将士。
这些将士都是在今日一早的时候,由他自己亲自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他们没有别的本事,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水性极好。
即便是在这寒冷的冬天,也能在这黄河河面上游他个几百步,不说一口气游到黄河对岸吧,但游个半程不是问题。
韩世忠接着又干一杯酒,不禁抬头看向远方开封的方向,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
回想自己的一生,自十五岁开始,就开始从军、打仗。
一转眼,二十余年过去了,只留下满身的伤痕。
不知道为什么,这战争似乎就永远没有停息过,西边停止东边又起。
起初打夏国,后来平方腊,再后来山东流贼又四起。
等山东平息之后,本以为终于可以安定一些时日了。
却没成想,金人又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异军突起,甚至还一路打到了开封城下。
也罢......韩世忠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想明白了。
反正此生就这样吧,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但他知道,若是不这么做的话,那一定就是错的,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只是可惜了......韩世忠稍稍调转目光,又朝着关中方向看去。
本以为明年就可以跟着官家,出征关中了,而他也可以有机会回家乡一趟了。
但现在看来,最多也只能入土在关中了。
今日天还没亮的时候,韩世忠在做完一切后,还抽空给李枢密回了一封信。
信中没有别的内容,因为关于后顾之忧的问题,李枢密已经在信中写清楚了。
而他所特别要求的,便是将他安葬回关中。
同时韩世忠也无比坚信,大宋一定能在明年开春之际,顺利的收复整个关中,而他也可长眠于家乡,死后落叶归根倒也完美。
“不好了......不好了,船只漏水了!”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急促的叫喊声。
已经喝得晕乎乎、满脸通红的韩世忠,懒散的回头看去。
只见来人不是渊圣皇帝又是谁呢。
“韩将军,大船底部漏水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赵恒急迫的拍着大腿,极为慌张的喊道。
韩世忠微微一笑应道:“渊圣皇勿慌,有我......嗝!”
“有我韩世忠在,是不会有事的,不过是漏水而已,本就是常有之事。”
说完,韩世忠便转过头去。
继续倒上一杯酒,干杯,再倒上,再干杯,如此反反复复.....
在喝酒的途中,还不时命令那些将士们,赶紧下河回岸去求援。
率先抵达上岸者,官升三级,赏钱千贯。
众将士一听,哪里还忍得住,这奖赏可不比率先登上墙头差了。
二话不说,脱下甲胄,扑通一声,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下大船,快速朝着河对岸游去。
虽然这天儿很冷,但心中却满是火热。
不过几个眨眼间,大船上便只剩下了韩世忠与赵恒两人。
到了这个时候,赵恒即便是再傻,也该看出来端倪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韩世忠喝道:“你可是想要谋害于我?”
韩世忠不理他,依旧自顾自的继续喝着酒。
而赵恒已经在这寒冷的冬天,急得是满头大汗了,他在船上四处环顾着有没有救自己命的东西,哪怕是找一块木板也好。
但正当他准备有多动作的时候,却一把被身后的韩世忠给拉住。
任由他如何挣脱,也挣脱不开。
赵恒连声大喝道:“韩世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了,使得他的嗓子都开始疼痛起来。
但他现在可顾不了这些,他依旧不停的在大喊道,“不,我不能死在这里......”
“韩世忠,我命令你赶紧放手......”
“我受了那么多磨难,就为等着回来的这一天......”
可是任由赵恒如何呐喊和挣脱,皆是无济于事。
漏水的船,会随着进水的量,而越沉越快。
很快,船板之上的水已经淹没了他们的靴子。
而韩世忠刚好也在这一刻,喝完了最后一杯酒。
韩世忠转过头来,一脸漠视的看向,脸上写满惊恐的渊圣皇帝。
平声说道:“渊圣皇,等到下面去后,末将在为你开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是不是老九指示你这样干的,他到底给了你什么?”
“求求你放过我,老九给了你什么,等我回去都全都加倍给你。”
赵恒说着又止不住的跪下了,冰冷的河水打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