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城外来了大顺的一队使者，为首之人名唤赵胜。”

    “赵胜？”

    马祥麟坐在衙门堂上处理军务，听到这话的时候，表情微微变化。

    “请进来。”

    边上，正在浣面巾的张凤仪也拧干了面巾走出来：“可是那个大盛军的点灯子赵胜？”

    “估计是他。”马祥麟微微颔首说，“此人现在是大顺的白马县侯，势力不小。就是不知道此来，是打什么主意。”

    张凤仪闻言也思考了起来，但想了一阵，有点迷糊，便道：“算了，不管其他，等他来了就清楚了。”

    马祥麟微微颔首。

    不多时，赵胜一行人走进来。

    此时的赵胜，穿着一身道袍，这并不是倒是袍，而是一种儒生袍服，起源嘉靖时期，宽大袖肥，内衬棉絮，是很典型的农业社会下的防寒衣物，也因为这一身宽大，于是有了上窄下宽如同钟的模样，于是也有一口钟的称呼。

    西游记里头车迟国斗法时，所猜测的所谓破不留丢一口钟，就是指这种道袍。

    上前见礼，赵胜施了平辈礼说：“马都督，第一次见，有礼了。”

    马祥麟也起身回礼，他也很清楚，现在不是摆谱的时候，对方能来，还这么给面子，自己乱搞，那指不定就恶化了两人关系，鬼知道之后因为自己的无礼，而错过机遇。

    “不知赵伯爷此来所谓何事？”张凤仪在边上开口问。

    赵胜看了一眼张凤仪，虽是女子，但也是簪缨，一身英武气势，倒是和被困宥京中的秦良玉有几分相似。

    “既然张夫人开口了，那么在下就不多废话了，植入主题。我们大军要入交趾，阁下大军要去缅甸，我们之间不该继续在这里空耗。毕竟时间有限，一旦拖延太久，雨季到来，想要进入南方，就没有这么容易了。所以，不妨各退一步。烦请马都督让出一条通道，先放我们进入交趾。至于阁下有什么想法，或者别的问题，可以直接跟大顺的西南军区对话，如何？”

    赵胜直起腰，直接开门见山。

    只是这个提议一出来，马祥麟脸色骤变道：“几个意思？你们难道不是大顺人马？”

    “是也不是。”赵胜呵呵一笑。

    “哼！”马祥麟冷哼一声，死死盯着他，“暂且不说你们和大顺之间的龃龉，你是当本都督傻？放你们过去，让你们跟大顺合围我们吗？”

    赵胜也不跟着他大嘴炮，反而讥讽：“都督也是有野心之人，此去缅甸，当真是借兵？而不是寻一处安身立命？”

    “你！”

    马祥麟愤怒起身，就听到赵胜继续说：“不论大顺，还是大明，中原都不可能有我们这些人的容身之地。令堂或许没说什么，但大明的崇祯皇帝被囚禁在顺天府内，他必然希望子孙后代能有一条退路。

    相较于交趾沿海容易攻取、老挝多山且困顿，真腊偏于潮湿难捱，暹罗国内有大族压阵，难以与大明一条心，唯有缅甸诸多土司，自古臣服，并且有所山川阻塞，只要能控制一块土地下来，以图后续。

    而大顺皇帝制定的中国极壁，这一套理论天下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要占领了缅甸，然后假意臣服大顺，待到之后大顺开始吞并地方藩镇，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所以，令堂与崇祯皇帝所图，应该是三代之后的事情。若是三代之后侥幸取得时机，或许就是光复大明之时。可对？”

    “哼！胡说八道！”马祥麟脸色愈发的冷。

    赵胜似笑非笑，而边上的张凤仪表情就凝重了几分。

    “光复大明的机会，并不少见。但阁下可知，为何大顺要放我们和诸位一起来这中南半岛？”赵胜反问。

    马祥麟依旧黑着脸不说话，倒是张凤仪好奇问道：“愿闻其详。”

    “很简单。养寇自重。”赵胜笑吟吟，“自古边将，最喜养寇自重，一来可以从朝廷手中拿来大量钱财。二来就是有借口加强对于边疆地区的资金投入。

    我们不同蛮夷，我们大盛军是起义军、都督是大明亡国之臣，我们都是中国政权的争夺者，哪怕现在成了藩镇，也是有军事力量的藩镇。若是我们造反，必然不会跟蛮夷一样，劫掠民众也就了事，而是会奔着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去的。

    所以，大顺皇帝想要对四极开发，又不想中原百姓反对，最好的办法就是树立一个敌人。

    只要你们和我们还在中南，那么大顺就能借口我们之中有人图谋不轨，不断将资源投入西南来，如此朝中就算有反对声音，只要我们之中有人造反了，那么这些反对的声音就会立刻消失。

    因为我们和蛮夷不同，我们都是汉人义军和亡国之臣，我们若是北伐成功，被取代的就是他们的荣华富贵。

    届时他们就成了亡国之臣。

    所以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