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累了,不想打你。”
嬴政抬手扶着额头,摇头叹息道:“韩非也可以担任扶苏的老师,身为秦国公子,他的老师不可能只有一人。”
“至于封爵,也是为了让你将来,方便在六国行走;尽管你是寡人王弟,行走于六国畅通无阻,但身上没有封爵,手中没有权势,做起事来名不正言不顺,难免会被人钻了孔子。”
“扶苏的武艺,可是要请蒙恬教习?”
成蟜刻意回避封爵问题,问起小扶苏择师一事。
去过韩国,不代表他希望到六国搞事情。
相比较之下,他更喜欢待在咸阳,吃了睡,睡了吃。
有事逛知笙楼,没事就找点乐子,让王兄头疼一下。
过上几年,他再把扶苏变成跟屁虫,绑在屁股后面,走到哪里遛到哪里。
这样的日子,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封爵,掌权。
成蟜才不需要。
尽管王兄绕了一个大圈子,仍旧改变不了其本心,是想让成蟜这个咸鱼翻身。
有了爵位之后,王兄用他的时候,就更加顺手。
“成蟜,代寡人前往寿春看望一下楚王,带上本王的问候;”
“成蟜,邯郸已破,你代替寡人亲自跑一趟,接过赵王的纳降书;”
“成蟜,寡人要去一趟齐国,泰山封禅,沧海问政,你留在咸阳做个监国....寡人有疾,今日政事由你代劳...寡人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明日政事你依旧代劳.....”
成蟜用力甩着脑袋,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拒绝,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咸鱼翻个身,还是咸鱼。
而王兄这是打算他立起来,试图让咸鱼变活鱼,不能接受。
嬴政看着小动作不断,独自摇头抗拒的成蟜,五官挤在一起,实在是想不明白。
作为大秦君主,他雄图伟略,志在天下,怎么就有个这么扯犊子的王弟?
嬴政的叹息,已经发不出声音来,无奈道:“李信,蒙恬,王贲都可以做扶苏的武艺教习,甚至是王翦也行。”
“但是!”嬴政目光灼灼地盯着草包弟弟,头痛道:“扶苏还小,当下要紧的事情,是为你封爵,你若是没有意见的话,寡人今日便下诏封爵,顺便将王齕的河阳侯,一并追封下去。”
“等等,臣弟有意见,有很大的意见!”
成蟜几步来到王兄面前,有些撒娇地拉住嬴政的衣袖,支支吾吾道:“王兄,你看能不能不封爵,就让我做个商贾,这不是挺好的吗?”
“王兄可以放心,臣弟绝不会给你拖后腿,经商所得,除了平日里必要的开支外,其他全部送入王兄的内帑,用来应对国家的紧急需要。”
看得出来,成蟜十分抗拒封爵,连往日里最看重的财富,都全部交了出出来,近乎是哀求的姿态,差点让嬴政动容。
“你若是说分文没有,寡人还能将你敲骨吸髓不成?”
嬴政果断拒绝。
成蟜交出全部的经商所得,无非是两种结果。
一种是成蟜身无分文,没日没夜地跟在嬴政屁股后面,追要开销。
一种是交着交着,中途断掉,嬴政追问几次,被成蟜搪塞拖延过去,到头来,今日约定就不作数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让成蟜交出经商所得。
嬴政想得清楚,只要秦国有需要,他随时可以向成蟜要,既然如此,又何必上了成蟜的圈套,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今日封爵一事,他是一定要确定下来的。
“你可以挑选封地,封号,可以提出食邑,唯独不能拒绝封爵。”
成蟜愁眉苦脸道:“王兄,这个爵位,非封不可吗?”
“非封不可!”嬴政语气肯定,不容置疑道:“你代表的是秦国脸面,怎能无爵?”
“任何事情,寡人都能够由着你来,唯独封爵一事,你必须接受。”
成蟜思虑片刻,兴致缺缺道:“那就给臣弟一个猴子...侯爵吧!”
抬头对上王兄狐疑的目光,其中还夹带着几分恨他不成器的无奈。
成蟜可以发誓。
他真的不是想要一个猴子。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误会,而是因为,他一点都不想要这个爵位。
思虑是假装的,开口是没有过脑子的,语速太快,才导致了这样美丽的误会,并没有别的原因。
嬴政的目光全部落在成蟜身上,想要听他给出一个解释。
不知何时,后者已经换上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清澈的双眸中没有夹杂一丝一毫的杂质,纯粹且无辜。
成蟜有些心虚地转动眼珠子,避开接触王兄的视线,看着一旁安静的柱子,才让他生出浓郁的安全感。
“臣弟以为,理应撤去封君,保留侯爵。”
“此话怎讲?”嬴政饶有兴致道。
隐约之间,他能够想到成蟜这么说的原因。
但,还是想要听到成蟜亲口说出去,以验证他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