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出去转转吧!你找上几个人背着一些铜钱,每五十文一串。“孔仅揉了揉额头,他想在城内四处走走。大过节的,作为父母官自然要讨个彩头,遇到孩子老人的发点儿钱,权当是后世的红包了。
大年初一的白檀县城热闹非凡,此时已近黄昏,很多烟囱里冒出了袅袅的炊烟。
遇到一些在街上玩耍的黄髫小儿,孔仅吩咐下人给他们每人一串铜钱。
“你们给伯伯说这附近谁家的日子过的最难啊?”孔仅笑吟吟的俯身问道。
“那一家!”其中一个冒着鼻涕泡的孩子举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破落院墙说道。
“好!玩去吧!记得把钱拿回家!“
“谢谢伯伯!”孩子们从未收到过这么大数额的压岁钱,都有些不敢相信。连声致谢后抱着钱一哄而散。
这处院子连木门都没有,孔仅示意大家停下脚步,只让李府跟自己进了院子。
“有人在家吗?”李府高声询问道。
“谁啊?”屋内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随后一名衣衫褴褛年近六旬模样的老者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
“老丈!过年好啊!”孔仅打了一个稽首道。
“过年好!敢问您是?”老者揉了揉昏花的老眼疑惑地问道。
“额是路过老丈家门,想要讨一碗水喝!”
“好!那进屋吧!“
这是两间土胚房。屋内除了一个灶台和土炕,几乎看不到任何的陈设。地上很随意的丢弃着柴草和一些破草鞋,蓑衣等物。
”老丈,家里有孩子?”
“有啊!有两个孙伢子!”
“都多大了?”
“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喽!”
“那怎么没在家啊?”
“他们一大早就去城外的山上打柴去喽!”
“哦,平日里你们靠什么生活哩?”
”额们在山脚下有几亩薄田,靠天吃饭哩!前几年孩子小,额老咧,眼睛也不行了,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老人的脸上充满了惆怅和沧桑的感觉。
“自从额们县来了个孔大人,额们的日子才算是好过起来了。两个孙伢子都在作坊里做工。今年一年整个钱都赶上老头子一辈子挣的咧!老头子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咧!”
“炖的肉?”灶台散发出阵阵的肉香,孔仅走上前去,掀开锅盖里面是满满一大锅的羊肉。
“是咧!”老丈人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眉飞色舞的说道:“多少年了,额们一家子从来没见过肉腥哩!今年额把自己喂的羊留了一头,宰杀了!给孙伢子们打打牙祭!”
“好!好!”孔仅也觉得高兴,“老丈,你的儿子哩?”
“哎!”老丈叹了一口气说道:“儿子儿媳还有我的老太婆十年前都死在了匈奴人的刀下!”话未说完老丈已经红了眼圈。
“好!老丈!是在下的不是,问道您老的伤心事了!”孔仅赶忙弓腰致歉。
“没事哩!”老丈说着把一碗水递给了孔仅。
孔仅接过来几口喝下去,“老丈那时候带着两个孩子在白檀日子过得那么苦,怎么不去内地讨生活啊?”
“内地?这是额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哩!”老丈的脸上写满了刚毅之色,“想额这样被匈奴人欺凌的家庭多了去咧!如果额们都都走了,额们的根就没咧!等到孙伢子们成年后,额要让他们去当兵哩,杀匈奴人,给他们的父母报仇哩!”
“好啊!老丈!打扰您了!这是几串铜钱!祝您老新年快乐,福寿安康哩!”孔仅说着从李府手里拿过四五串铜钱,一并放在了老丈的炕上。、
“这是作甚哩?”老丈一脸惶恐的推让道:“额受不起哩!喝口水嘛!怎么给这么多钱哩!额不能要嘛!“
老丈说着摸起炕上的铜钱就要往孔仅的怀里塞。
“看,就是这个人给我们的钱!”这时候几个孩子领着一群中年人涌进了这个院子。
“是县尉孔大人!”这群人里有两个人是认识孔仅的,当即高声呼喊起来。
“额想就是孔大人哩!额活了四十年了,第一次遇见给送钱的哩!”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高兴的喊道。
“给孔大人拜年哩!”
“给孔大人拜年哩!”
“给恩人拜年哩!”
现场众人纷纷躬身成九十度,行了一个大礼。
那名老丈听闻自己面前的人竟然就是孔仅,当即也是弓腰行礼。
“老丈!您老折煞小的了!”孔仅一把扶起老丈,对着院内众人高声喊道:“孔仅也给大家拜年咧!额们白檀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哩!”
“对!刚刚开始哩!”
“孔大人是额们白檀的大恩人哩!额们跟着大人走才有了奔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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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众人,孔仅一行人经过位于城西部的作坊。
这里原本是一片荒地,如今数十排的新土胚房拔地而起,整个作坊整齐划一,干净漂亮。
大门口的两间值班室里已经掌起了灯,此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