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
    LH市汽车站大门口，进出行人大都低头脚步匆匆。
    今天三十八度，实在太热，像李术这样拉着银色行李箱站在大门正中央一动不动实数异类。
    良久，李术摇头叹口气，满脸苦涩走进售票厅。
    大学毕业后，满脑子骚想法和惊天地泣鬼神操作，铁了心要创业。
    好说歹说说服父母，让二老拿出五万块钱——这是二老为李术将来结婚存的。
    历时不到一年，赔的血本无归，银行卡只剩下几百块，实在熬不下去这才灰溜溜回家。
    买票上车，一脸愁容坐在大巴中间靠窗位置。
    旁边是一位十六七岁美少女，娇躯散发淡淡清香，水汪汪大眼睛一眨一眨百褶短裙刚刚盖过臀部，一双白皙美腿膝盖以上并拢膝盖以下八字张开。
    换个人坐在这，估计伸舌头舔一舔的念头都有，李术却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
    两个半小时车程，对处在煎熬中不知如何面对父母的李术来说，快的就像白驹过隙。
    李术在小镇下车，拉着银色行李箱走了二十多分钟到村口，看见三个中年妇女坐在树荫下嘻嘻哈哈闲聊。
    “呦，大老板回来了。”
    “小术谈女朋友了吗？”
    “听说你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吧？”
    面对村里长辈的调侃，李术脸色涨红。
    几人或许没恶意，但这些话对创业失败，落魄到只能回家的李术来说，格外刺耳，让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脸色难看应付几句，便低头加快脚步拉着行李箱回家。
    看着李术落荒而逃背影，三位中年妇女又嚼起舌根。
    “看老李家孩子这模样，估计做生意赔了。”
    “现在年轻人眼高手低，动不动就创业创业，有几个赚钱的？不过这次生意赔本不知道欠钱没，要是欠一屁股债，老李家以后日子难过了。”
    “哎！我本来还准备给小术说门亲事的。”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就老李家这条件，买不起新房，又没车，连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彩礼都难凑齐，哪个姑娘愿意跟他？”
    ……
    背后非议之声越来越模糊，直到听不清。
    李术满脸苦涩，但无可奈何。
    一个失败的穷小子不就是走到哪都被人轻视吗？
    离家近了，发现自家破旧房子正处于翻修中，只不过这会儿天气热，还没开工。
    李术走到院子里大喊：“爸！妈！我回来了！”
    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妇女掀开门帘走出来，满脸惊喜：“小术，怎么回来之前也不通知一声，我去接你。”
    看到老妈，又看看院子里用了十几年不舍得换的旧洗衣机，还有其它类似的“老古董”，李术心里愧疚更深。
    五万块对这个家庭来说是一大笔钱，因为要供兄妹两个上学，二老不知攒了多少年才攒了五万块血汗钱。
    本想靠创业摆脱贫困，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结果创业失败，五万块钱就这么打水漂，李术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特别难受。
    他深吸口气克制情绪，露出牵强笑容：“我爸呢？”
    “在外面上班，过段时间回来。”李淑云随口回应一句，发现儿子不太对劲，安慰道：“做生意哪有那么简单？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赚钱，大家都去做生意了，谁还上班？赔就赔了吧，多想也没用，有这时间难受，还不如考虑一下以后的出路。”
    李术心中感动，母爱果然是伟大！赔钱了没骂自己笨蛋白痴，还第一时间安慰。
    顿了顿，李淑云笑道：“说说吧，给你的五万赔的剩多少？”
    “三百二十六！”
    “啊？”
    李淑云表情一僵，笑不出来了。
    李术：“妈？”
    “滚！”
    ——
    家里正在翻修，跟盖房子一样，除了提前预留的一间之外其它房间根本没法住人。
    李术拉着银色行李箱走了七八分钟来到老宅子，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土瓦房，房顶倒V型。
    “嚯！还是这里凉快。”
    李术站在土瓦房门口，右手一抹额头热汗长出口气，旋即把右手当扇子扑扇扑扇给自己扇风。
    他扭头打量一眼周围，老宅门前一口水井，周围散布十几棵参天大枣树，树与树之间是南瓜藤和冬瓜藤。
    因为枝繁叶茂，这些枣树把头顶天空完全遮蔽，仰头只能看到树枝树叶，光线很难透不进来，让这里显得有些阴暗。
    李术发现枣树硕果累累压弯枝头，感慨不已：“真是时代变了，原来枣子还没熟就有一群熊孩子偷摘，挡都挡不住，现在让人随便摘都没人来。”
    他笑着摇摇头，眼下农村条件不错，生活富裕，这些东西也就没人稀罕。
    不一会，李术母亲来了，一边嘴里碎碎叨叨数落他败家子，一边手脚麻利帮他收拾屋子。
    李术跟个乖宝宝一样不断点头称是，没反驳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