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孙无忌的离开,众官员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有的人觉得就这么停止算了,毕竟好歹那也是王爷,真要收拾他们,也没人拦得住。
有的人则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认输,不然以后若是弹劾其他人的时候,别人也有样学样怎么办?
而有的人则是一副“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的表情稳坐泰山,最明显的就是领头那三个老家伙。
总之,一共只有十多个人,却展现出各式各样的反应。
其实在场的人官职并不高,领头那三个老家伙官职也不过从四品而已,连面见祝明山的资格都未必有。
毕竟祝明山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正二品大员,更是大周元老,地位相比一些一品也不遑多让,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不多时,长孙无忌回来了。
见到那三个老家伙的样子,长孙无忌心里便有数了。
看来这三个老家伙自觉命不久矣,也没什么上升的空间,便想以殿下为踏脚石搏个清名。
长孙无忌拱手笑道:“诸位大人,考虑的如何了?可否能给在下几分薄面呢?”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说是给长孙无忌这个小子几分薄面,其实就是要他们给燕王面子,毕竟长孙无忌后边站的是燕王。
其中不少人开始如坐针毡,眼看着就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想走,却又担心日后被在场其他人排挤。
长孙无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看来诸位大人是不打算给在下面子了?”
听闻此言,有两个人犹如被蝎子蛰了一般猛的弹起来,以袖掩面,作掩耳盗铃状,往外就走。
长孙无忌看着两人,点了点头:“明智的选择,恕在下要事在身不能相送,慢走。”
两人站定,转身对着长孙无忌一稽到底,随后快步下楼。
长孙无忌转头看向其他人,咂了咂嘴:“没了?那咱们……边吃边聊?”
为首一个老家伙冷哼一声:“长孙大人,吃饭就不必了,太过破费。”
长孙无忌笑道:“还未请教?”
那老家伙拱了拱手:“老朽通议大夫魏樊。”
长孙无忌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呵,四品官?”
魏樊闻言脸皮抽搐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他也没法不难看,毕竟面前这个年轻小子虽然还没自己孙子大,却是实打实的正三品。
还是锦衣卫的人,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人家还能见官大三级,说到底,人家压根不是自己能碰瓷的。
长孙无忌看着魏樊那不自然的脸色,轻笑:“你说说你,应该已经年过花甲了吧?都这个年纪了,图什么呢?”
“你不会以为真的把燕王殿下惹怒了,有人替你擦屁股吧?现在趁着燕王殿下还没把尔等放在心上,尽早闭嘴,不然本官想帮你们也没办法了。”
话音落下,又有几人站起来行了一礼后快步离开。
现在顶楼只剩下六五人,为首的魏樊三个老家伙依旧没有动。
魏樊深吸一口气:“燕王与民争利,对化龙教逆贼不作为,只顾着天天在府上寻欢作乐,我等作为臣子的,自然要进行规劝,这是祖制。”
长孙无忌闻言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祖制?
说的容易,真要是想改,那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所谓祖制,那也是人家祖辈定下来的家规而已,遵守,是理所当然,不遵守,谁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算退一万步说,不敢更改祖制,可是区区一个年迈的四品官,就想依靠祖制攻讦堂堂王爷而获胜?
哪有这样的好事?
长孙无忌心中暗自摇头,这些老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看着眼前几人,长孙无忌冷笑:“本官念及你年长,尊称你一句魏大人,可是……魏大人,您这是在指责燕王殿下吗?”
“您不会不知道吧?在这京城之中,燕王殿下的地位世人皆知,圣眷正浓,您以祖制为由攻讦燕王殿下,难道就不怕给自己招来祸事?”
魏樊脸色变了又变,很快挺直了身子,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身为朝廷官员,有责任维护祖制,即便面临危险,也在所不惜,若是燕王殿下真的没有错,老朽相信陛下也会明察。”
长孙无忌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他深知这些文官的执拗,尤其是魏樊这种言官,更是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便会死磕到底。
死?
对他们来说,死不可怕,他们怕的是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没有任何价值。
史上不少言官在规劝君王无果后,会毅然选择撞柱而死,他们求的便是那史书上的几个字罢了。
自己留下清名,给君主泼上一滴污点,这便是不少言官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