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策眼底确实装了两簇焰火,此刻灼得易禾连发丝都觉得滚烫。
她担心陛下震怒之下做出格的事,试探着要把他的手拿开。
然而这个举动,让她的手也一并失去了自由。
司马策一手制住她性命的咽喉,一手执着她的腕子。
“朕的爱卿,又不怕冒犯朕了?”
易禾晓得,自己现在浑身都是掣肘,此番败局已定。
……
门外响起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莲步款款,环佩叮当,是陛下的哪个妃嫔来了。
易禾抬手指了指身后,示意司马策有人进殿。
正好来人轻唤了一声:
“陛……”
“出去。”
司马策言简意赅抛出两个字,周遭沉默了片刻,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臣妾给陛下奉了安神汤,陛下忙完……政事,别忘记喝,臣妾告退。”
……
待外头一丝声音也无,易禾反倒比之前更惊惶。
没记错的话,她的冠和簪都滚在御书房内的地毯上。
她的人却跟陛下在内室里闭门不出。
淑妃娘娘看到此番情景,稍一遐想,定会生出不得了的误会。
内室中烛光昏黄暗沉,一个灯花“啵”地爆出来,这动静叫司马策回了回神。
随即将覆在她颈上的手移了。
“朕在你来之前就退了宫人,所以淑妃才能进殿……”
司马策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这一句,他只知道,此时不得不说这么一句。
易禾抚了抚自己的脖子,轻声回:“那此番误会就更大了……”
“是何误会?”
易禾一噎,不知道如何回他。
今日陛下的问题太多,一个个都是要命的,她不能答,也不敢答。
……
“你既非亲王署官,几番去往晋王府昼夜不出,不怕误会?”
“你?夤夜徒步去往破凉山探望故人,不怕误会?”
“只是稍晚些在御书房与朕议事,如何有误会?”
司马策连连询问,步步紧逼。
易禾后腰直撞到了御案上,再无处可退。
案上的紫檀笔挂被外力一震,悬着的几支毛笔摇摇相撞,即有润如珠玉之声。
“微臣……微臣去往这二处,并未脱簪散发,且都有旁人在场,自然没有误会……”
“如此。”
司马策将手撑在她腰间两侧,易禾遂成画地为牢之势。
内间里的御案不比书房内的做工厚重,又承着陛下双臂的气力,这会儿案上的砚台墨碟香炉皆有些微微颤动。
这声音听着就让人不安,仿佛下一瞬就能看见它们忽然坠地的场面。
……
还有这个姿势实在……难以描述……
她依着桌沿偷偷滑下,瞅准了司马策臂下的空隙,作势就要钻出去。
不料对面的人早有防备,只将手轻轻一提,她被掐了腰重归原位。
司马策垂头在她耳侧,沉声道:
“这是朕的御书房,只要朕不下令,一只蚂蚁都不能跑出去,爱卿此举,是不是太小看朕了……”
“微臣不敢……”
“不如朕再将淑妃召来进殿,让她看看你我二人在此处衣衫凌乱相偎而立的场面,你说她会不会误会?”
他好像也不急着回应,又将头缓缓低下去,埋在她的颈窝里。
陛下略有些紊乱的气息扑在她颈间,烫得她忙侧了身子,离他一尺之遥。
“陛下国体贵重,没有衣衫不整,但此时夜深,微臣不宜在此搅扰圣驾,还请陛下允微臣退殿。”
司马策眸色如水,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地笑。
“爱卿还是没改掉说话抓不住重点的习惯……不过,既然你嫌朕穿戴得齐整……”
易禾忙摇头:“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迟了。”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覆在腰间的玉带上,只闻“咔嗒”一声,司马策长臂一展,将手中解下来的玉带掷在地上。
动作娴熟无痕,甚至连眼神都一直落在易禾脸上,没有瞧别处一下。
……
易禾心如死灰,她虽然穿得好好的,但九五之尊在她面前宽衣解带。
此事不知何解。
司马策倾了身子靠过来,易禾骇得不敢睁眼。
“陛下,你喝醉了。”
司马策没有抬头,只闻着她的发丝喃喃。
“朕没有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