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手臂,将手送到下方最中央的恶鬼口中,然后肢体一点一点恢复了平静。
恶鬼青面獠牙,张开着血盆大口,似怒号似嘲笑。
石头雕刻的恶鬼突然合拢了嘴,那猛烈的速度似乎要将镇长的手咬断。
但镇长毫不畏惧,昏黄的眼睛未曾离开恶鬼头像半分,甚至染上了三分血色。
因为苍老,手被刺破流出血液的痛感过了一会才感受到。
衰老啊,他已经老了。
镇长脑海中愤恨,他憎恨自己的衰老和日渐无力的躯体。
好一会过去,恶鬼头才再次张开血盆大口,獠牙上沾染着一丝血迹。
恶鬼的模样似乎有一丝的变化,嘲讽的笑意越来越深,像高高在上的存在看着人类在堕落毁坏,成为比鬼怪更可怕的存在。
石壁无声颤动,原本没有一丝裂痕的石壁缓缓分开,
“还有三天。”
还有三天,就是最后的祭祀,所有的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呵呵呵呵——”
幽暗的地宫中回荡着苍老的笑声,阴森诡异。
深夜,漆黑如墨的天空上乌云翻滚,雷鸣电闪,阴风怒号。向来车水马龙的街道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几站路灯在朦胧的雨幕中飘摇着。一道无人注意的光芒从天际划过,坠落世间。
居民区里安安静静,唯有一户人家的灯还亮着,暴风裹着豆大的雨点闯入房内。躲在绿化带灌木丛中的小小身影,抬着头专注地望着那户,心中期盼着某人的出现。
在越发强烈的期盼中,有道人影出现在窗后,一只修长洁白如玉的手落在窗上,拉动窗户,那手骨节分明甚至称得上一声艺术品。
忽然,手的主人敏锐地感知到黑暗中的目光,视线滑落。白绒绒的身影像是被她远远投来的目光惊到,咻的一下消失不见,被它带动的枝叶晃动着,水珠滑落砸入泥土间。
手的主人似乎看到了什么,银边眼镜后那双桃花眼微微勾起,向来清冷的眼神此刻也在神情柔和下变得波光潋滟,煞是动人。其实这个距离以正常人的视力而言,本该是看不到。
手的主人——
樊星辰关好窗,回到卧室。
纯黑的风衣只是关窗的短暂时间就被溅起的暴雨浸湿了些许,贴身的衬衫若有若无的透出些肤色,隐约可以看到紧实有力的腹部。
她低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脱衣洗漱,修长的身影,高马尾的漆黑长发坠落腰间,凛然飘逸。
伴随着热气升腾,她走出浴室,向来苍白的面容也被热水熏得些许红润,像凛冽的冰花被融化为潺潺春水,原本就殷红的嘴唇此刻是泌血的糜艳。纯白浴袍微松,修长洁白的脖颈吸引眼球。
樊星辰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晶球,发条扭动,水晶球被放在窗沿。嘀嗒的音乐声在空气中弥漫,伴随着大雨雷鸣被隔绝在窗外朦胧声响。
她靠在窗边,望向窗外漆黑的世界,雨水模糊了玻璃,朦胧笼罩,时不时一道惨败的雷电劈过天际,划破黑暗。
她眼神有些飘渺恍惚,思绪回朔——
七年前,她也是于这样糟糕的天气中在无尽的黑暗里,大雨打落的刺骨冰冷将她惊醒。她失去了所有记忆,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体力濒临耗尽,她拼着最后的力气跌跌撞撞求救,意外被执行任务的异调局成员救下。
丧失了所有记忆中的她在异调局的长久治疗下,慢慢恢复记忆。后来,因为特殊的体质与能力她留在异调局工作,调停、调查和沟通,甚至七年时间她混成为异调局的局长。
不过,在档案室最深处,有些东西,到现在她依然没有权限查阅。
她忍不住低低笑了声,是不可、是不能、还是不敢?
水晶球的音乐停了,樊星辰的目光随之落下。
冰蓝色的底座托着透明的水晶球,水晶球里雪花纷纷扬扬,木头小屋房檐上挂满了雪花,屋旁立着几颗挂着雪花的松树,红色冬裙的小女孩抬头望着雪花落下,身旁是一只紧紧依偎着她的小白狗。
梦幻童趣,很美的水晶球,她却莫名感觉在水晶球里少了点什么,看起来空荡荡。
并且,在恢复的记忆中,她自己在八年前生日的那天为自己买下的生日礼物。她确信自己不会买这样可爱的物件,也更不会是为了自己买。
那么是现在的自己欺骗了自己?还是,“记忆”欺骗了自己?或者,两者皆不是?
此前,万米高空上,一个散发着淡淡光晕的光团中响起机械音:
“叮咚!到达世界编号c2378世界,是否进行扫描?”
“嗯,我先看看流程昂,莫急莫急!”
系统固有程序:……
系统000搜索自己的程序,瞬间找到了绑定宿主流程记录表,它分析着数据,又忍不住在心中狠狠叹气:生活不易,统统卖艺,谁能想到它个未成年系统现在就要早早出来讨生活。
本来它好不容易凝结意识,现在还应该在接受系统培训,但是……
它想到在系统培训中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