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与抱怨声中。
一道惊雷在近处落下,压下了所有人的声音。
紫色与蓝色相间的光芒照在林羽的半张脸上面,众人吓了一跳。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露出如此凶狠的眼神。
雷声渐渐,林羽没有再多言,挥手示意大家离开。
“大家各司其职,务必保证前来庄子的每个工人,全部留在这里不离开。”
“请老爷放心。”
大家见林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将一切防范事项,交待得清清楚楚。
他们各自要做什么,如何配合同样是明明白白。
饶是晓得痢疾爆发会有怎样的危害,在此刻,他们也有信心能够克服困难。
林羽目送大家离开,立即让人继续向庄子里的人传话。
今日未曾接触过这一带的人,像一直呆在自己院子里雕版和制作水转筒车实物的林小草等人,全部留在院子里不要出来。
“告诉他们,事照做,药照喝,自己保证好自己的身体健康。”
一切按照林羽曾经的经历,全部安排妥当。
外面的密雨伴随着雷鸣落了下来。
沙啦啦。
不多时,外面泥路上的车辙印,汇成了小溪流。
林羽看了眼旁边加固好的窝棚、还有紧闭的门帘,对于大家的配合感到欣慰。
“能做的我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彻查谁帮着井家主实施的“投疫”计划。”
早在井家主把棺材抬来后不久,杜慎行就把李郡守曾派了两次衙役,前往蓉州通知井家主前来领尸的事,托人带话过来。
意思是提醒他,李郡守想抱井家的大腿。
“可李郡守就算是个庸官,他也不可能想出这样的毒计,一旦计成,必定整个林家庄子甚至整个益州城,都要深受痢疾的困扰,一个闹不好,他这个郡守之位便保不住了。”
李郡守巴结井家,是想升官发财。
没有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给井诗书报仇的可能性。
幕后主使者必须是特别了解益州的局势,并且对庄子上的人员流动情况十分了解,才有把握在井诗书尸体还没烂到用冰块盖不住的前提下,让他染病。
朝着这个方向想的话,嫌疑人的目标就缩小了许多。
“可惜嫣儿姑娘不在,否则她一出手,马上就能知道最近到底有谁在盯着庄子上的一举一动。”
要不。
赌一赌大内密探的良心?
林羽朝着不远处落雨声音不规则的密林看去,忽然狡黠一笑。
他把身边的人全部支走,只剩下自己时,穿上蓑衣往师父所在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时,他一个踉跄扶住心口,用力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左摇右晃,一头朝着前方的积水洼扎了下去。
他的身体边倒地边喊着:“救……”
“命”字还未喊出,一个穿着湿漉漉的夜行衣,蒙着黑巾只露着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的青年,穿过雨幕而来。
林羽眼睁睁看着对方疾跑而来,就在他的手指快要搭在对方的小臂上时,对方眉头一皱,赶紧缩回了手臂。
林羽装不下去了,只能单手撑着泥地,轻松自得地站了起来。
“近了发现你气息不乱,就知道我上当了!”
黄叁叁?腔叹息,又赶紧屏住了呼吸。
悄悄地撤后了好几步,就要假装没有来过时,却听林羽幽幽开口道:“兄台,我有一事请教,事关整个益州城所有人的生死,还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黄叁叁心道:我只是一个负责盯着你的密探,不是太医郎中更不是益州官员,再说了,你刚才嘀咕的疫病源头是谁放进来的,你问了我也不知道,你不是为难我吗?
他抬脚欲走,雨滴声骤然变大,眼前一道身影闪过,林羽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
“……”
身为密探,不可让人知晓任何特征,黄叁叁依旧一言未发。
只能用无辜且无奈的眼神,示意林羽让路。
否则,光凭林羽的身手,想追上他容易,想拦住他,难!
“扑嗵!”
谁知林羽,突然一撩衣摆,双膝跪地,并朝他抱拳一拜。
“只要兄台告诉我,近日到底有谁派人盯着我即可,我必须查出源头在何处,才能保证这次防疫成功,下次不会再犯,否则,他这次可以用抹布来生事,下次就敢从水源入手,这种做事无底线的祸害一日不除,益州百姓一日不得安宁!”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林羽这一跪,是为了受他牵连的益州全城的人。
在他看来,同意实施这个恶毒计划的井家主该死。
能够想出这个计划的幕后主使者,则需要马上去死!
刻不容缓。
一个为了报复他,失去做人底线的祸害,天不除人也要除之!
“……”
黄叁叁张了张嘴,还是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