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大纛之下,多尔衮于人潮中肃穆而立,身下战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也不安的打着喷嚏。
“浮桥拿下的太过简单了!”
清军将领们中,一些人已经意识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多铎策马从将领队列中越众而出,在多尔衮身旁说道:“摄政王,汉军图谋不轨,我军已经全军渡过浮桥,只留阿巴泰统领三千满八旗看守大营,会不会出问题?”
“定国大将军多疑了,汉军莫不是长了翅膀,能飞过黄河不成?便是长了翅膀,我军在北岸遍撒斥候,他还能隐身不成?”一旁的巴海嗤笑道。
他常年驻守辽东老家,未曾入关,比起入了关的清军,他骄横无比,丝毫未把汉军放在眼里。
“巴海说的对,多铎,你怕不是在汉阳城下,被汉军打怕了,总是疑神疑鬼?”巴海旁边的博洛说道。
“你们……”多铎被说的面红赤耳,指了指他们二人,却终是叹了口气,道:“总而言之,我话已经说了,听不听,便与我无关了……”
“尔等想要看看汉军态度,如此还不简单?”
多尔衮微微一笑,便扭头朝后面文官队列中,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老头说道:“范先生,你可敢为我军使者,前去打探一番汉帝的态度?”
范文程原本作为木头人,正眼观鼻鼻观心,打算低调一番的,然而,多尔衮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点了他为使者。
“啊?!这……”范文程失神了好一会,终于是回过神来,这多尔衮是公报私仇呢!
谁不知,此时汉清不两立,必须有一方被犁庭扫穴,方可作罢,前有屯齐在先,再有洪承畴在后,落到汉军手里,哪个能落下好下场了?
他范文程与洪承畴都是汉奸急先锋,劝降招安那是手到擒来也没错。
而且,他在历史上也确实凭借老汉奸的威望,拉了不少皮条,然则,此时两军对立,胜负未分,一旦落入汉军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启禀摄政王,微臣最近身子骨越来越差了,这喉咙疼得如同火上浇油一般,非是微臣不肯为大清尽这小小的一份力,只是力有不逮啊……”
范文程身为帝师,心中却一阵苦恼,早知道便不与顺治那孩童接触太深,如今已经被多尔衮打入帝党,真是后悔莫及也。
“哈哈哈,老东西,莫忘了你平日里是如何教导皇帝的?早便看你不顺眼了!”多铎在一旁冷笑道:“摄政王之令,如陛下亲临,你敢不遵旨,我现在就把你脑袋挂在旗杆上,你信不信?”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个戈什哈便拔出了钢刀,跃跃欲试,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将范文程一刀了结。
“哈哈哈……都想着老夫去死……老夫去便是!!!”范文程仰天大笑而去,一边笑,一边口出狂言。
“遥想老夫为大清奔波一生,操劳一生,想不到竟然沦落到如此结局!
老夫想过会被摄政王杀死,也想过被中原义士刺杀而死,唯独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所谓大清逼着去死!!”范文程绝望的闭上眼睛,苦笑一声道:
“唉……如此……臣去也!”
“先帝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您创下的大清基业,就要被狼子野心之辈给篡夺啦!!”
“放肆!!”多铎掏出硬弓,一双眼睛盯着范文程的背影似乎要冒火。
“住手!”多尔衮连忙拉住了多铎,小声道:“这老贼在汉臣里有不小威望,你现在杀他,会引得那些人狗急跳墙的!”
多铎闻言点了点头,微不可察的扫了一眼身后一些绿营将领。
这一天,一个疯疯癫癫的大清文官,孤身一人,头也不回的扎入了汉军的阵列中。
“竟然是范文程?”待听的侍卫禀报,赵成武想了想,便知道这是多尔衮借刀杀人之计,也正合他意!
“大清议政大臣范文程,叩见大汉皇帝陛下。”
这是一个极其猥琐的老头,发白的金鼠尾,发白的八字胡须,一双三角眼无不显示,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是个心肠歹毒之辈。
“范文程,听说尔被顺治小儿封为‘太宗实录’的总裁官,朕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写大明的?又是打算如何写朕的大汉的?”
赵成武居高临下质问道,一边盯着范文程的脖子,暗自寻思该从哪里下手,此人又该何等死法才不为过……
此人纵然是略有韬略,也不能掩盖他为东虏效力的罪责!
东虏能从部落到政权的建立,此人功不可没,既然是敌人,赵成武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回大汉皇帝陛下,‘太宗实录’乃正经史录,外臣自然是如实撰写!”范文程不卑不亢道,一副正义凛然模样。
“哦?”
赵成武点了点头,这个问题算是过去了,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