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在前堂安座,面容风轻云淡,完全看不出一炷香前还在府中大发雷霆的样子。
张拯穿好衣衫出来,见许敬宗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冷笑。
“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口中客套道:“哎呀呀,许叔父驾临,小侄未能远迎,还请许叔父赎罪。”
“呵呵!”
许敬宗皮笑肉不笑的一声呵呵,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张拯的话茬互相虚伪客套起来。
张拯眼睛一眯,许敬宗这是装不下去了,准备摊牌了?
“来人,设宴!”
朝着府中下人吩咐了一声,张拯来到许敬宗对面坐下,脸上的假笑也瞬间收敛。
许敬宗见张拯挥手屏退了两侧下人,低声道:“张贤侄莫要欺人太甚了。”
张拯眉角一挑,轻笑道:“呵呵,许叔父此言何谓也?小侄怎么听不太懂。”
面对张拯的装傻充愣,许敬宗一时有些气急,不由得咬牙道:“张拯,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
张拯再次挑眉,漫不经心的轻咦道:“哦?”
“你想要兵权完全可以找老夫商议,何必出此下下之策,西州乱起来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张拯一脸懵逼道:“许叔父今日是怎么了,为何您说的话小侄一个字都听不懂?”
饶是许敬宗涵养再好,面对油盐不进的张拯也被气得眼珠子通红,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砰!”
一巴掌拍在身前的几案上,低声厉喝道:“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面对许敬宗的怒火,张拯表现得很平静,慢条斯理的答道:“许叔父言重了,小侄可没有欺凌任何人,倒是小侄,从玉门关到西州,拖家带口的,一路上也没个护卫什么的。如今既然小侄到了西州,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闻言,许敬宗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坐了回去,问道:“哼,尔欲何为?”
“兵权!”
张拯口中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宛如野兽露出了獠牙。
张拯终于露出了他的目的,许敬宗反而平静了下来。
思索片刻之后,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兵权乃西州稳固之本,老夫不可能交给你。”
“呼。”
张拯呼出一口长气,许敬宗的回答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要说明面上撕破脸皮,许敬宗没那个魄力,张拯也不会去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
但而今双方除了官面上做做样子,两人基本上可以说是图穷匕见。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张拯直言道:“西域诸国联军将会在中秋时分兵临西州城下,许叔父不妨再考虑考虑。”
许敬宗起身一甩大袖道:“没必要考虑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许敬宗拂袖而走,张拯也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只是对着许敬宗的背影一拱手道:“许叔父慢走,不过,小子今日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据说叟长史的府中还畜养着二百带甲暗卫,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许叔父不可不防啊。”
而张拯此话一出,刚要踏出府门的许敬宗脚步一顿,继而脸色铁青的回头问道:“张贤侄,你不怕玩火自焚吗?”
张拯双手一摊,应道:“小子是纨绔啊,哪有纨绔不玩火的。”
“英雄出少年,好,好的很呐,不过大漠风沙太大,贤侄还是多多操心一下尊夫人吧。莫要让你那未出世的孩儿,老夫的好侄孙,折在了这风沙之中。”
许敬宗留下一句话,随后在护卫的保护下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而许敬宗刚走,伯爵府的饭菜也刚刚做好。
菜式上桌,张拯伸手取过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的将酒杯撺在手心,而后一饮而尽。
这桌子饭菜本是用来款待许敬宗的,但许敬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张拯望着满桌子饭菜,忽然将手中的酒杯砸在了地上,而后喘着粗气低声咆哮道:“老贼,祸不及家人,你是在找死!”
“他吓你的,莫要乱了心神,更不要自乱阵脚。”
就在张拯险些控制不住情绪的当场,一只温暖的手忽然按住了张拯的肩膀,将张拯的头轻轻揽入了怀中。
…
回到刺史府的许敬宗整个人似乎怒火已经完全平息了下去。
但熟悉许敬宗的人都知晓,那张平静的脸下隐藏的是滔天怒火。
所以刺史府内的下人们,全都畏畏缩缩的缩在墙角,生怕下一秒就被主位之人的怒火吞噬。
几案上放着一杯凉透的白开水,许敬宗端起来一饮而尽。
而后蹙